过了一阵，一无所获的四海龙王愤怒地嘶吼了一声，含恨离开了。

他们还是忌惮人族的亚圣，半圣，虽然那些亚圣，半圣始终没露面，但威慑力仍在。

天空刹那恢复了平静，黑气退去，四野清明，犹如什么也没发生，就像是做了一个梦。

可，这梦是真实的。

洪水过后，豆巴县满目疮痍，目光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断恒残砖，支离破碎，流离失所的百姓目光痴呆，拖儿带女蜷缩在街头等待接济。

洪水使得全城上千民房倒塌，桥梁，道路被毁不胜数，到处都是呼儿唤女的哭声。

人族大军从东门入城，吴文英，何县令等人望着一片狼藉的县城，相顾无言。

这场祸事是龙族带来的，却因他们而起。

此时，各人心中起伏，难以平静。

“唉，怪吴某鲁莽了，何大人，龙族已退，速速安顿百姓，务必让无家可归的百姓有饭吃，有处住，不能漏过一人。”

吴文英吩咐道。

“卑职领命。”

何县令声音沧然，神情悲愤。

作为本县父母官，他被任何人都难过，但难过归难过，事已至此，现在重要的是善后，安顿灾民。

入城后谢玄就开始领着府军挨家挨户搜寻，妖龟还在豆巴县内，容不得大意。

此战，府军也损失数千人，将士们士气低落，连统领吴文英也黯然失色。

吴文英和何县令，冯延年回县衙处理灾民安顿事务，而几位举人则带着学宫的弟子回去了。

程昱老夫子不住地咳血，让齐先生领着弟子先回去，特意叮嘱孩子们，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老人担心这场变故会吓着他们。

“孩子们……你们也看到了，人族虽然压过了龙族，妖族，但它们并不死心，时刻在企图重回昔日辉煌，我们这些老骨头快老了，将来人族的未来还要靠你们……。”

“真正的战场很残酷，你们现在还是童生，不要天天想着杀妖，要努力学习，早日取得秀才文位……。”

咳，咳，老夫子说了几句话就不住地咳血，孩子们默默地看着，心里为老人难过。

这一战后，老夫子恐怕此生再也无法提升了。

“宁樾，你也要记着，儒道无穷，你的天赋惊人，切莫自满，勿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老夫子说完，看向宁樾，也是他心目中最赞赏的弟子。

“老夫子，弟子记下了。”

宁樾恭恭敬敬地说道，神色无比凝重，这一刻他感觉到肩头沉甸甸，仿佛背负了许多东西，那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他不敢懈怠。

这就是人族千年来的传承，包含着责任，重担，一辈一辈传承下去，永不熄灭。

当年老夫子的恩师就是这样教导他，而今天，老夫子也用这样的方式教诲孩子们。

随后，老夫子回去了。

过了很久，宁樾仍然望着老夫子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这半日发生了很多事，对他造成的震撼还没有过去。

人族大学士展露的修为固然厉害，更让人震撼的是妖龟和四海龙王的神通，这个世界太神奇了。

宁樾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还是太肤浅了。

妖龟，龙王，还有多少未知的……

………

宁家书肆就在城东。

等宁樾到了哪里，远远看见前面一片断恒残瓦，遍地狼藉，书肆被淹了。

宋遥扶着老泪纵横的孟掌柜，正在路边清理漂浮的竹简，这些竹简泡了水，上面的字迹模糊，基本上已经没用了，但他们还在努力整理。

“孟掌柜，宋遥。”

宁樾感动地叫道，书肆已经没了，大难之后还能留下来，足见难得。

“东家……这些书全完了，全完了啊。”

孟掌柜老泪横流，他年纪大了，不容易找工作，宁家书肆收留了他，待他不薄，这时候情不自禁难过。

宋遥拍了拍宁樾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宋遥扶着孟掌柜回去了，宁樾急着回去，想知道家里的情况，至于书肆这边，只能等过段时间再说了。

一路回去途中，沿途不断看见无家可归的灾民，拖儿带女在街头乞讨，街道两边的民房基本上都倒了，高大的树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道路坑坑洼洼。

宁樾越看越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