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害穿着一件破旧的青衫,满身穷酸气,气势却丝毫不输,望着四周一个个儒家学子,神色自若。
场上全都是儒家学子,人群中只有寥寥几个杂家,都唯唯诺诺,不敢张扬。
老秀才方运不由得赞了一声:“这个申不害,今日不论输赢,胆色倒是丝毫不逊色。”
宁樾点点头,内心深处对申不害多了一份敬意,单这气度,胆魄,申不害已经赢了。
东序学宫的天才弟子卓伟大清了清嗓子,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了。
卓伟大是东序学宫首屈一指的天才,曾做出了才气惊鸿的闻州诗,也是在场五人中俨然的领袖。
“申兄果然守信,说午时到,午时便到,今日群贤毕至,卓某有几个问题想向申兄请教,不知申兄可愿解惑?”
“卓兄请讲。”
申不害应声说道。
卓伟大目光扫过全场,朗声说道:“当今天下,内有十国倾轧,外有妖蛮咄咄逼人,动荡大争,理应实行礼制,施行仁政,以圣君治之。而汝等却大肆宣扬权术之法,以歪理邪说妖言惑众,是何道理?”
“卓兄谬也,术治乃法家之学,不是权术之学,也非歪理邪说,当今天下大争,正应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顺应时势者择之。”
申不害不卑不亢,朗声答道。
井上学宫的那名天才弟子道:“人性本善,自由法,墨,兵,三家起而沦丧,汝不知耻乎?”
申不害略显稳重的声音铿锵道:“人性本恶,因人性有恶,才有法度,天下人生而好利,才有财货土地之争夺,生而贪欲,才有盗贼暴力与杀戮,生而有奢望,才有声色犬马,人性之恶,必以律法而后正,以法治防范恶欲,以法治疏导人性,人性才能向善有序,儒家空言性本善,将治世之功归于人,将乱世罪孽归于法墨兵三家,无非是要重申人治与复古之论,回到夏商周三代,此乃纵容恶行,蒙蔽幼稚,真正的大伪之言!”
“你……大胆!”
卓伟大气得指着申不害,微微发抖。
“如此法家,乱世之学也……。”
四库学宫天才弟子贺骏挺身而起,愤然指着申不害。
申不害面不改色道:“天下之道,不在空谈,而在力行,法治也好,人治也好,谁能融入大道富国强民,便是正道,否则便是空谈贻误天下。”
四周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众人本想当众问住申不害,羞辱法家,哪知道一番对答下来申不害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丝毫不落下风。
……
人群中,一众儒家学子都愤愤不平,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恨不得上去撕了申不害,宁樾倒是听的津津有味,这个时代尊儒,在儒家眼里法家属于新兴事物,歪理邪说,今日这么大的场面也无非是想说服申不害,证明法家是邪说。
可照这样辩论下去,五大天才弟子也辩不过一个申不害。
人群中倒有几个儒家前辈,不过他们自恃身份,都不会下场。
老秀才方运面有忧色道:“宁童生,这次辩论申不害输了就要离开我大夏国,可看样子竟然胜不了他,岂不令人惭愧。”
宁樾道:“”人族危亡之际,法家之术倒也并非无可取之处。”
方运闻听,吓了一跳,看了一下他,道:“宁童生,你可别听申不害妖言惑众,被他蛊惑了,法家鼓吹的权术之术就是异端,万万不可听。”
宁樾暗暗摇头,这方运看来是对儒家笃信不疑,便不再说话了。
此时,距离凉亭数百米外,北面的一座望春台上,燕子楼的才女们正笑语嫣然地议论着这场辩论会。
众女子皆衣着鲜艳,争奇斗艳,坐在最显眼位置的就是燕子楼最有名的才女赵云娘,只见她云鬓高束,浅笑嫣然,一举一动都引着场上的浪荡子弟。
“列位姐妹,这观海府五大天才弟子居然斗不过一个小小的申不害,你们说稀奇不。”
说话的女子披着一件白色斗篷,笑着向众人说道。
坐在她下首一位白衣女子笑道:“蓝姐姐,这又何奇,申不害本就以善辩著称,他的那一套歪理邪说,不仔细听还真有点道理。”
那蓝姐姐道:“什么道理,不过是歪理邪说,依我说不是申不害厉害,而是那五个天才都是徒有虚名,浪得虚名罢了。”
旁边一女子闻听嗤道:“两位姐姐这是怎么了,那位贺骏和卓伟大不正是两位姐姐平日最推崇的吗?”
蓝姐姐眼睛望向南面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