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邺襄人。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为什么还会有存活的邺襄人。
这么多年。
除了战场厮杀的拳脚相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司沂的身体。
衣衫薄,贴的这样近,又紧得密不透风。
司沂能够感知到少女的绵绵细腻,柔软馨香,尤其的明显。
他动作微滞。
眉拧得越发厉害,脸也阴沉下来。
挨近了,实在是不适,没等司沂忍不下去动手掐丢她。
凶神恶煞的仆妇已追赶至面前。
脚步声近。
她的睫毛紧紧闭上,抖得更厉害了,唇也哆哆嗦嗦,身上因为极度的惶恐变得冰凉异常。
“你....”
仆妇们乍见矜贵朗月的太子殿下,忙不迭跪下去行礼。
“奴婢...请殿下千安。”
仆妇跪倒一片,手里的棍.棒.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咚响,闻声她又是一哆嗦。
想必是挨打挨怕了。
司沂留意到怀中少女褴褛的粗布衣衫袖子,透过撕.裂的方口去看,都是累累的伤痕。
本以为邺襄人浑身腥臭,她倒是个肤色白嫩的人,因而在白嫩的对衬下,被殴.打留下伤痕极其明显,骇人。
“何故在府上大声喧哗?”
太子殿下声音轻而凉薄,无形当中给人施以重压。
几个仆妇全都支支吾吾。
在东宫府上伺候的,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平易近人的性子,犯了事会遭到严厉的惩处。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府的?
仆妇们不怪自己时运不济,只恨怨芙潼,一切都怪小泼蹄子。
芙潼闻到男子身上清冽的香气,吸着鼻子,有点想哭。
虽然对方身份不明,是她无意间撞到的庇护。
男人宽厚的臂膀,就这样护着芙潼,让她生出来无限的安全感,甚至想哭。
跟后面的仆妇相比,司沂让芙潼有安全感。
芙潼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司沂的衣衫。
“哑巴了?”
司沂没了耐心,动了动食指,暗示林简,“东宫不养刁仆,全部带下去处死。”
仆妇们吓得打寒津,立马说明缘由。
司沂本来就是要诈话。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怀中的邺襄女子竟然是他带回满江的。
她就是当时在死人堆里捡起来的小血人。
近来事务繁多,他忙忘了。
本以为是唐令呈替他家姐姐安排进来的,吩咐人带回来,只顾着找药材,忘了这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谁知道她竟然不是,而是邺襄人。
司沂想到那日初见小血人的场景,如今仔细想来,有很多的可疑之处。
她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贞景兵卒服,藏埋在死人堆里,不易被发觉,身上又脏兮兮的。
当时没有深想,这无疑不是一种绝妙掩盖的手法。
掩盖她的真实身份。
的确绝妙,连他都被蒙蔽。
芙潼终于从男人的怀里抽身,不知道是不是抱得太久。
软玉抽身,司沂竟然觉得有片刻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他的唇拉出一个薄凉无情的微小弧度。
小姑娘矮了,她垫脚尖,仰着芙蓉面看司沂。
芙潼眼里的司沂。
他、他好高呀……
不仅高,君子金兰如玉,好似皎皎明月,令芙潼看晃了眼。
芙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他似乎还是个好人,刚刚的话隐隐约约是在护着芙潼。
也的确是。
因为他在,芙潼才没有被抓回去因为不会烧火而接着挨打。
芙潼对着他笑。
司沂眸色浮现出玩味淡漠的嘲讽。
她不怕他?
正看芙潼的脸蛋,恰好审视她。
脸上的烧火熏黑的灰末已经在司沂的怀中蹭干净了。
她的眸子是邺襄人才特有的蔚蓝色,像澄澈幽兰的宝石。
她的眉心果然有红痣。
司沂还记得邺襄国后的眉心也有一颗红痣。
眼前的少女和邺襄国主样貌也有四五分相似。
听闻,邺襄国主国后诞育一女。
当时他特意关照,亲手屠戮在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