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镇子上要办庙会。黎鸿到镇上买菜,看见庙会布置,饶有兴致的模样。艾华碰巧经过,一眼看见了她,一个滑步溜到她身边,打了声招呼。
黎鸿眼睛惊讶地一亮。她惊讶于竟没察觉到这人的气息,让他这般轻易就近了她的身。
艾华浑然不在意,道:“庙会在后天,一起来吗?”怕黎鸿兴致不高,特地补充一句,“可好玩了!”
黎鸿微笑着,对他摇摇头。素不相识谁跟你一起来?
庙会当天,日头落下,镇上早已张灯结彩。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庆赏佳节。纵使没人相陪,艾华也不愿错过热闹。他做一个杀手,孑然一身,漂泊已久,什么样的孤独不能笑脸相对?
可是在这一天,他见到了疏岚,黎鸿心水的男人。
那时艾华拎了一根糖葫芦,闲散地游荡过街,见到有个男人拉着黎鸿的手,将她拉进一处犄角旮旯的小巷子。
黎鸿没有挣扎半分,只是问:“为什么走这儿来?”
疏岚将她堵在墙边:“这里没人看见。”
黎鸿一看也是的,周围一片漆黑,人声又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她转回脸来,疏岚的脸却猛地凑近来,吓得她往后一退,却差点撞在墙上。
疏岚将手撑在她的头的两侧,将脸凑近:“黎鸿,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的吐息拂在她脸上,蒸得她面颊烧红。她玩弄着手中的猴子面具,羞赧不语。
“黎鸿……”他再一次唤她,同时低下头,照着她的唇吻上去。
她微微颤抖着,却没有拒绝,稍稍昂起脸配合他的动作。她还吻得很生涩,只能由着疏岚一点点引导,用舌尖撬开她的唇,侵入她的牙关,慢慢地吮‖吸。
这一幕,艾华正在不远处看见了。惊讶中一失神,手中的糖葫芦串掉到泥地上,糖衣破碎一地,犹如他破碎的心。
疏岚只是吻,没有做别的动作。片刻后,疏岚他离开她的唇,看她双目含水,嗔怪地瞪他,呼吸也有些紊乱,“嗤”地一笑。
黎鸿羞赧地别过脸,偶然抬起眼,看到昏暗处黯然走开的艾华,怔了一怔。
疏岚注意到黎鸿愣怔,沿着她的目光看去,艾华却早已消失在拐角。疏岚问道:“那儿有什么东西吗?”
“哦,没什么。”黎鸿赶紧答道。
黎鸿流亡玄门乡,正当落魄,孤身一人,连盘缠也带得极少。当时玄门乡的北方战火燎原,黎鸿颠沛流离,辗转到南方。向往宁静旷远的自然,她定居在桃林深处,门前有一条潺潺的溪流。暮春时节,推开窗子,灼灼桃花漫山遍野,风轻拂过树梢,纷纷扬扬下起一场桃花雨,妖娆刺目。
黎鸿的小屋在山脚下,山顶是富丽堂皇的夭桃山庄。从山庄上看下来,她的小屋就是一个小黑点,却是相看两不厌的情趣。
艾华蹲在黎鸿家门槛上,等她开门。因有些寂寞,所以怀里抱了只猫。
黎鸿起得稍迟一些,伸伸懒腰打开大门,见门槛上坐着个紫黑色的人影,待艾华回过头,才发现是他。
艾华站起来,黎鸿这才注意到他身旁坐着只花猫。花猫“喵呜~”一声,优雅地走向黎鸿,在她脚边蹭了蹭。黎鸿自然而然地蹲身将它抱起,那花猫在她手臂上蹭了蹭,很受用的样子。
黎鸿听见艾华道:“刚才下雨了,我和猫在这屋檐下躲雨,你介意了?”
“哦,这倒不会。”黎鸿讪讪地应着,摸了摸花猫。脑海中瞬间浮现昨晚被艾华撞见的场景,黎鸿面上微红:“你……有什么事?”她看向艾华,只见艾华清澈的眸子异常水润,道:“那个……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只做朋友?”
黎鸿啼笑皆非,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黎鸿不卑不亢,霭声道,“对不起。”
被发了好人卡,艾华捂住心口,委屈万分。
黎鸿礼貌地颔首,转身要进屋里,艾华却在身后喊了一声:“等等!”
黎鸿回首,见艾华赌气似的憋红了脸,伸着手:“把猫还给我。”
黎鸿:“……”
猫:“……”
又转过一天,早晨黎鸿拉开门,只觉得空气清新。深呼吸一口气,一低头,门槛上正坐着昨天那只花猫:“喵呜~”
黎鸿笑了笑,抬起头左看右看,不见那抹紫黑色的身影,心里倒有些难以言喻的惆怅。她收回视线,花猫正很快乐地昂首看她,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