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整日都不想出房门,窝在房间里滴水不沾。到吃饭时间,店小二来敲过两次门,要给我送些吃食,不知是不是听从了谁的吩咐。可是我没胃口,都让他拿回去了。
枯坐一整日,我眼前都发眩,到晚上夜阑人静,我想洗把脸睡觉,可一看客栈灯火已熄,想来人都睡了,便自己轻手轻脚到后院去。
我正要掀开门帘,听见后院有低低的话语声。起初以为是风声,仔细一听,竟是丹姮。
我一颗心狂跳起来,揭开门帘一角看去,清朗月色下,不止丹姮,穆谌也在,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对望。这大半夜的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没有发现我,我竖起耳朵,风声捎来他们的对话。
丹姮哭得梨花带雨:“穆谌,一直以来,我都像是父王的提线木偶,听他的话,自己都不是自己。可是见到你,我觉得自己应该勇敢一点,我这次忤逆他,一半是为自己,另一半是为了你,你却始终不给我这个机会。”
穆谌低沉的嗓音借着夜风传来:“可我已经有媚卿了。”
“可你们吵架了不是吗?你们一整天都不肯见对方,我还看见店小二重新收拾你的房间了。”丹姮激动地提高音量,“是她犯错惹你生气了?”
穆谌没有答话。
“你对她好她根本不懂得珍惜!”
丹姮单薄的身影微微发颤,穆谌仍旧平和地道:“丹姮,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媚卿今日不是,就当是我该还的一点债。”
“哪怕她再不是?”
丹姮这一质问,穆谌又沉默一回。半晌,一朵乌云遮蔽明月,他又道:“丹姮,时候不早,快回去歇息。”
丹姮似乎也不想再说下去,转身往回走。走不到两步,回身道:“又一次,你宁可苦了自己,又能换得什么?”
丹姮往我这边来了,我连忙想避开,却不想脚下一枝枯树枝,我一踩上去,咔哒一声脆响,令后院的俩人都察觉到了。
“谁在偷听?”丹姮的声音。
我懒得出声,踢掉枯树枝回到房中。
不一会儿,穆谌进到我房间来,我正坐在床头黯然伤神,红的眼眶,泛酸的鼻尖。我知道穆谌要来,因为枕头还在我这儿。
我静静坐着,眼皮都不抬一下,听得他的脚步声走近床来,嘴里惜字如金地吐出四个字:“枕头拿来。”
我不回话也不动手,往边上挪动两下,示意他自己拿。
穆谌也不再说话,闷着声趴床上自己将枕头拎起,身子经过我旁边时,我控制不住鼻子抽搭一声。穆谌的动作立时僵了僵,侧过脸来看我。
我依旧一动不动,他便什么也没说,拎着枕头出去了。
我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才肯放任泪水沿着脸颊淌下,捂着嘴用力忍住,不敢哭出声,唯恐他在隔壁听见一丝声响。我追悔莫及,我应该叫住他,向他道歉,说我最近担忧旗风,一颗心砰砰跳,慌乱得很,无助得很,才一时糊涂,惹他生气。
可是我犹豫不决,错过了机会。我哭得头昏脑涨,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
第二天,我两颗眼泡儿肿得像桃子,用凉水敷了会儿,到正午时分稍稍消了肿,才走出房门去。
昨日里一天滴水未沾,我头晕得不行,扶着扶手慢慢地行走。这身子被我糟蹋得差不多了,才仅仅一天没吃东西,竟虚弱到这地步。
大堂中,一眼扫到穆谌,第二眼扫到穆谌对面的丹姮。俩人都没注意到我,穆谌继续看他的书,丹姮在一边不知叽叽喳喳个什么。
我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小二来问我要什么,我无精打采地随口说了些,打发他走了。
我给自己倒了点水喝,忽听得丹姮娇滴滴地道:“天晴了,穆谌,要不要下午去哪里玩一玩?”
我听得心头一噎,等了半晌,穆谌道:“我下午想看看书。”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穆谌没有答话,因为店小二及时雨般上场,嘻嘻笑着捧了一盆点心端上去。丹姮不知是不是自觉尴尬,将注意力放在那一盘点心上,嗓音像裹了蜜一般夸赞道:“这糖渍冬瓜片看上去好好吃。穆谌,你尝一个!”
我拿眼睃过,只见丹姮右手将一块糖渍冬瓜片放入嘴中,左手捻了一块递到穆谌嘴边。
从前丹姮再怎样闹腾,也不至于如此大胆才是。我仔细一寻思,昨夜丹姮那些话,似乎有想大胆追求穆谌的味道,而穆谌正生我的气,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