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能在冥界之外使用法术让人看见,因为若是让心怀邪念的人看见,后果可能很危险。
我和穆谌不受墙壁阻隔,径直穿墙而入,到了后轩。透过镂空的窗棱,可见到太子殿下正在轩中,嘴角噙笑,挥毫濡墨。
我好奇地窥探一眼,见他在宣纸上作画的,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幅美女图,红颜白发,眉心点朱砂,分明是墨舞。他的落款处写着襄和,是他的名讳。
我打从太子襄和那儿出来,讶然发现一件事。墨舞呢?
她要找的人就在那儿,她人却不见踪影。
不用多久,我的疑虑也打散了。
襄和许是画得累了,从轩中踱了出来,看看天,心情大好的样子。他慢慢地走入院中,见到花圃中葵花开得热烈,便唤了来人:“取剪子来,本宫要送些葵花给父君。”
他说完这句话时,葵花中的一朵颤了一颤。
剪子拿在手上,襄和打发下人走开,自己弯腰在葵花中寻找好看的花枝。咔嚓一声,一朵葵花落在他手中,圆圆的花盘如一个小太阳。
方才颤过的葵花抖得更厉害,襄和并未留神,咔嚓一剪,又是一朵。终于要轮到那朵颤抖的葵花了,冰凉的剪子刚碰上花杆,那朵葵花竟连根从土里跳起,尖叫着:“不要剪掉我!”落地一道金光闪过,现出墨舞的身姿来。
襄和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奇葵花惊了会儿,侍从纷纷闻声赶来,见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太子面前,亮出兵器。
“没事,她是本宫的朋友。”太子爷一声令下,随从又退潮般退出门去。
偌大的庭院,鸟语花香,只剩他俩人相对。襄和问道:“你是什么人?”
墨舞瞒不过,一五一十说了。包括她是冥界之人,跟着他过来,因守卫森严而用非常手段进入太子府。襄和好笑道:“你偷溜进来找我便是,变成葵花做什么?”
墨舞满面羞红,低头只顾看鞋尖:“因为刚进来差点和你撞上,又听你说葵花二字,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变成葵花插在花圃中了。”她说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昂起脸道,“我在这儿无亲无故,又和朋友走丢了,你看上去是很有身份的人,能帮我找找她吗?”
襄和笑了笑,答应她。墨舞这招一石二鸟,既不耽误寻找玉离,又能与心爱的人相处。
午后,襄和对墨舞道:“你的朋友我已派人去找,不日便会有音讯。来者是客,我应该好好招待你,想玩什么?”
墨舞满心欢喜,想同他到方才偶遇的地方去看木偶戏。
襄和同意,与她一同去了。
木偶戏早已上演,楼子里挤满了人。墨舞想看,站在后面却不够高,襄和便带着她,从旁边的小楼梯上去,到二楼的走廊上去,俩人并排趴在栏杆边上,津津有味地看。
锣鼓的声响很大,他们要想对话都得凑着对方耳朵。墨舞毫不忸怩,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耳朵尖,问道:“你为什么喜欢看木偶戏?”
襄和笑了一笑:“何必事事都要问个理由呢?”
如同墨舞一见面就爱上他,何必问理由?
木偶戏散场以后,观众渐渐散了。墨舞却不过瘾,不想离开。
襄和便为她想办法,向戏班借木偶玩一玩,自己来操纵木偶,自己演一出木偶戏。
戏班一开始不愿意,直到襄和拔下头上玉簪:“可否?”
戏班的人黑眼睛见了雪白玉簪,强如拾得金宝一般欢喜,将一箱子的木偶推给他们,随他们玩去了。
襄和常来看木偶戏,自然了解一些,而墨舞则连那些线如何套在手指上都不晓得,红着脸摆弄片刻,襄和看不过去,将自己手中的木偶放下:“我帮你。”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将线一根一根慢慢放到她手上。
墨舞的耳朵仿佛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而鬓发被他的气息吹得浮动,又是十分温柔。
襄和未见到墨舞的表情,仍是细心帮她做好这些。襄和说声好了,墨舞回过神来惊喜一看,白皙的十指动一动,那木偶仿佛活了过来似的,逗得她自己倒笑起来。
戏班的人早拿着玉簪琢磨去了,戏台上只剩下他们俩人。
突然之间,戏台下的木板咔一声断裂,紧接着坍塌出一个窟窿,墨舞来不及惊叫,同襄和一起掉了下去。
意外之变令我也吓一大跳,我习惯性地跳开。更为渗人的是灯火阑珊处,玉离双手捻起作法的手势,半张脸隐在黑暗中,面带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