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说说看。”吴巧玉微闭着眼睛，说道：“听到你有恋情，我就放心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

叶芳怡转过身来，看着吴巧玉说道：“我曾经有一个恋人叫小胖，他真的很可爱。脸圆圆的，手肉肉的，整个人肥嘟嘟的。我们是上大学时在上海认识的，不仅长得可爱，还很会撒娇…”

“行了，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叶芳怡抱着玩偶，忧伤地说道：“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没人回，凭空就消失了。”

吴巧玉睁开眼，说道：“叶芳怡，你真是人戏不分，你的朋友哪一个不是我认识的。据我所知，在你的生命里，根本没有出现过小胖这个人。”

叶芳怡急着说道：“巧玉，你不信可以看我写的这些诗，都是和小胖有关的，我真的很急着把小胖找到，你知道的，我家族有阿尔莫兹综合征，我现在记忆都出现了些问题，我担心哪一天，自己真的就把小胖给忘了。”

说着，叶芳怡打开手机，对吴巧玉说道：“你看看，我手机里还有写给小胖的一些诗，这总不会错吧。”

吴巧玉接过手机，翻看着叶芳怡写的诗：

《老好人》

生病了去胖熊家

有药

没钱了去胖熊家

有饭

受了委屈去胖熊家

有烟酒

于是大家都去胖熊家

人人都说他是个好人

直到有天

他不见了

《国年路》

小胖住在五楼

楼下有家理发店

店主是个上海阿姨

她总说我很贤惠

旁边还有家烤鸭店

卖着南京口味的卤水鸭

我还记得那腥甜的味道

像过往平静的哀伤

《接眼泪》

每次一掉眼泪

都会有双胖胖的小手

神色慌张地接住它

仿佛那是天上的星星

掉下来

愿望就要落空了

《清明节的晚上，梦到小胖了》

梦里

小胖打着一把伞

穿着一身灰格子西装

夜很静很黑

还下着雨

小胖说和女朋友分手了

还是觉得我最好

我们拥抱时

他的身体暖暖的

“叶芳怡，你有小胖的照片吗？”吴巧玉看向叶芳怡，意味深长地问道。

“从前的照片，我都删掉了。”

吴巧玉叹了口气，拍了拍叶芳怡的肩膀，说道：“睡吧，我都知道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巧玉，你相信我了吗？”

“相信，相信。”吴巧玉把另一个枕头让给了叶芳怡，关掉灯后，闭上了眼睛。她心里很清楚的是，叶芳怡的臆想症越来越重了。

最开始，叶芳怡就是吴巧玉的病人，她的臆想症导致印度的学业无法完成，唯一的爱好就是写小说和养狗。叶芳怡刚刚说的小胖，是她曾经在上海读戏剧大学时养的一条小泰迪，几年前就死掉了，当时叶芳怡哭得死去活来，还给它办了追悼会，删掉了小泰迪所有的照片。

吴巧玉还记得那只叫小胖的泰迪喜欢穿格子衫，会在叶芳怡哭泣时，跑到她跟前安慰。叶芳怡把它养得肥肥胖胖，总是叫它“小胖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