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老头看着身形瘦小,没想到手劲这么大。
老船夫还在不停祈祷,余陌传话给祝景灏,“看来是一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玩意儿,我在冥界可没听五方鬼帝说最近几十年有新神。”
祝景灏附和道:“这一听就是……”
话音未完,空灵虚浮的声音在自江面上传来,像是琵琶萧笛一类的乐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还有欢笑声夹杂其中,也愈发清晰。
余陌和祝景灏默契悄悄抬头想瞅一眼,不料被老船夫一边一个摁着头,硬是抬不起来,像是强迫成亲一般,滑稽极了。
“仙子不可亵渎!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抬头,不然被缠上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祝景灏乖乖低头,回余陌的话道:“这一听还挺像真的。”
余陌:“……”
现在把徒弟打包送给仙子来得及吧。
他们躲着这仙子,可仙子乘船主动靠近他们,清脆悦耳的琵琶和悠扬的箫笛听得人心神荡漾。
千娇百媚的女声在余陌耳边响起:“公子~上船来玩嘛~”
此时祝景灏的声音也透进来,他有些紧张地问道:“师尊,上去会怎样?”
两船相碰的闷声使老船夫身形一抖,嘴里念得更快了,余陌仔细一听: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
果真是清心,这老头知道的还挺多。
他掀起眼皮朝另一只船上瞟了一眼,只瞟见了一个抱着琵琶纱面半掩的含羞女子,轻拢慢捻,弦音动听。
余陌道:“春宵一夜。”
祝景灏眸子一动。
“然后被一群女鬼吸干精气,玩到死。”
祝景灏眸子凝住。
余陌自诞生以来还未向任何人跪下过,这次被迫屈尊,他牢牢在心里记了一笔。
不知过了多久,相靠的船头分开,靡靡之音渐渐远去,船也靠上了岸。
老船夫这才长松一口气,举着衣袖擦擦脸上、脖颈上渗出的汗,“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们两位可是走运,快走吧!”
“这个仙子是何时……”
“哎呀别问了,快走吧!别在这里停太久,看完就赶紧离开!”老船夫催促道。
余陌和祝景灏被推下船,只得作罢。
老船夫和船渐渐消失在广渺的烟波江上,他们也转身下了码头。
此时还是早上,雾气未完全消散,这座山脚下的小村庄显得格外寂寥阴森。
“它竟比我离开时还破败了一些。”祝景灏感慨道。
余陌看这到处枯死的树、成群成群的乌鸦聚在百姓茅屋顶上,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好像要随时准备俯冲下来撕开一个人拆吞入腹,道:“这地方灵气衰弱,邪气反而增多不少。”
他察觉到了祝景灏其实是有些失落的,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任谁也豁达不起来。
他伸手捏了捏祝景灏的手心,两片肌肤相贴,温度传递,他想,这样应该能安慰到人吧。
祝景灏手指蜷缩了一下,道:“没事。这里已经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祝家烧了个精光,什么也没留下。”
意思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那些建立在废墟之上的新事物,是陌生的。既不曾相处过,何来伤心呢?
鸡鸣声粗嘎响起,惊去茅草上的乌鸦。
陆陆续续有人家出来,可奇怪的是,每个出来的人,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丧气,毫无生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祝景灏看到临近的一家出来个老妪,上前打听道:“大姐,您知道这附近有个叫‘师小琴’的人吗?”
老妪一听这个名字像被戳中了什么机关一样,浑身一震,惊惧往后退着上下打量他,那异样的眼光似乎在看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滚!滚出去!!”
她推搡着将祝景灏赶出来,然后连滚带爬跑回屋里倒插上门。
祝景灏转身望望余陌:“……”
余陌却诡异一笑,赞扬地拍拍他的肩,道:“干得不错!不出意外接下来几家都是这样的了。”
“?”
“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调查么,你这样直接问,相当于是直接威胁他们‘我知道你们这儿有问题,想让我摆平,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