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是的。”

温琉璃：“那些虫子不会咬你吗？”

“啊？”种子软糯的小奶音先是一怔，然后笑着说，“不会的，它们都是我的养料。”

又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太残忍了呢。”

温琉璃说“不会”，心想，这不就相当于刮骨疗毒嘛。

不过，新的“种格”能提出这种要求，确实与它软乎乎的、人畜无害的嗓音不符。

而它原本的“种格”，又忽然冒出了一句：“以你的性格，我提这种要求确实为难你了哈。”

“……”温琉璃强行忍住笑意，配合它的演出，“不为难，不为难。”

又说，“我出去问问他们同不同意吧，如果有人不同意的话，我也没办法逼着人家交出神魂呐。”

种子：“嗯嗯！”

约好之后，温琉璃的神识退出家园，重归躯壳。在外人眼中，就是“月仙子”盯着她的道侣，忽然愣了十几秒钟的神，似是在以神识进行交谈。

燕九霄却知道真相，果然，十几秒种之后，温琉璃眨眨眼睛，面具下的双眸骤然变得晶亮，将家园中种子的话全都跟他复述了一遍。

燕九霄沉思片刻，略点了头。

温琉璃便转向面前的华澜宫弟子，脆生生地说：“我有办法剔除你们紫府中的蛊虫。”

接着，将种子的理论和要求尽数说出。

“嗡——”

人群中一片哗然，众弟子议论纷纷，连最先站出来的那人也目露惊骇：“分割神魂？这可是结丹时方能做成的事，我等如今才刚筑基，万一神魂受损……”

“你们自己决定嘛。”温琉璃耸了耸肩，半点也不强迫地说，“我都可以。”

她这样的态度，让众弟子心里更加没底，彼此面面相觑着，却始终没有一个人率先站出来。

温琉璃见状，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白道：“若有人改变主意，可以今日内再来寻我，过时不候哦。”

说完，抬起脚步，想要拉着燕九霄离开。

却有一貌不惊人的弟子，越众而出，大声道：“我愿一试！”

又说，“我宁神魂破损，道途受阻，也绝不愿意在紫府里养一条蛊虫！”

这番话说动了不少人，之后，又陆续有十几名弟子走出来，纷纷道：“我也愿一试。”

温琉璃便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闭上眼睛，而她自己则伸出右手，隔空放在他们的额头之前，在心里呼唤道：“种子。”

“来啦。”种子顶着两片嫩叶，闪身跃进温琉璃的紫府。

其中，莹白如玉的那一片略抖了抖，发出柔和的白光，便有一股轻盈的生机流过四肢百骸，又慢慢汇聚在温琉璃的右手掌中。

下一瞬，面前的弟子浑身颤抖，似是如遭雷劈。

“怎么回事？”

“你做了什么！”

不等众人惊疑，紧接着，一团萤火般的光点从弟子额头浮出，内里还裹着一条由自挣扎的蛊虫，十分骇人。

所有人：！！！

温琉璃也浑身一激灵。

呜呜呜……

燕九霄时刻留意着她，见状，立刻问道：“怎么了？”

温琉璃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颤着声音说：“呜呜呜虫子。”

燕九霄沉默一秒，张口：“那……”

“那我也要做完。”温琉璃接过话来，给自己催眠，“就当是钓鱼的饵料，松土的蚯蚓，喂鸟的虫食……不可怕不可怕。”

好在，排队的修士并不算多，就算中途又默默站进来七八个人，总过也不过二十来名弟子而已。

终于完成后，不仅这些弟子如水里捞出：“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唯一满意的只有种子。它晃了晃连在一起的阴阳叶片，从温琉璃的紫府中跑回家园里，莹白的那枚叶片上光晕流转，更显生机无边。

而燕九霄半抱着温琉璃，不再理会面前或痛苦或踌躇的华澜宫弟子，径自迈步往外走去。

在背影消失之前，他微微顿住，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话。

“金丹之前，神魂破损并非不可弥补，若方法得当，甚至可以加固神魂，使其更为强劲。”

立刻有人质疑：“使神魂更加强劲？我怎么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而燕九霄淡声道。

“经验之谈。”

……

船舷之下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