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雪,各怀心事,一言不发。
马小丹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要准备下午的播音了。
两个人跳下床,露惹去开电视准备对时间播音,马小丹把床上的瓜子和瓜子皮收拾干净。
露惹放完开播音乐,把广播声音调小,接到电台的一个“点歌台”栏目,就让它自己唱着去吧。
“有没有想过……再嫁?”露惹小心翼翼地问。
“想过啊,一直在想啊,”马小丹大声地叹了口气,“但是我在厂里的口碑不好,正经人看不上我,不正经的我也看不上。”
事物都有双面性,就像马小丹,她用她的左右逢源和混不吝的劲儿保护自己,但同时也损害着自己的公众形象。
几个月的接触,露惹相信她是正直又正经的女人,私生活也比某些道貌岸然的已婚人士干净多了。但是,露惹也相信这里的人众口烁金的本事。没人愿意去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更愿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会人云亦云,不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机会。
露惹想起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我清汤寡水的生活在流言里活色生香。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周末从来没有人来敲播音室的门。
露惹打开门,竟然是陶子健。他原本白净的脸通红通红的,露惹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
“陶秘书。”露惹愣住了。
“我可以,进去待会儿么?”陶秘书扶住了门框,眼神有点迷离,看来是有点醉了。
“可以,可以,”露惹把门口让开,“需要,扶你一把么?”
“不用。”陶子健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今天来了一拨客人,太能喝了,我来这儿躲会儿酒,一会儿还得下去。”
马小丹跟陶子健也是认识的,不过只是点头之交,她倒了杯水给他,他说了声谢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看他坐得有点摇晃,马小丹干脆把他拉起来,
“来来,去里屋躺一会儿吧。”
陶子健有点晕头转向,也没有拒绝,被马小丹扶到里屋床上躺着,还给他盖上了被子。广播站在北面,还把山,室内温度不高。
她关上门退出来,特别轻声地问露惹,
“什么情况?”
“没情况。”露惹笑着摇头,“他第一次来广播站。”
报到那天到现在,露惹还是第一次见陶子健,电话也没打过一次。
工厂投稿箱就在招待所一楼正厅北面的一角,车间的稿件就由各单位负责宣传工作的宣传员放到那个箱子里,也有跟马小丹熟识的宣传员会把稿件送到楼上,借机跟马小丹聊一会儿。
露惹来了之后,跟他们不熟,上楼的人比以前少了。露惹每天去取了稿件就上楼选稿、审稿、录音,也不怎么去前面的办公楼。
“没情况?没情况你报到那天他去送你?这可不是厂办大秘的业务范畴哦。“马小丹一副看破天机的表情。
“这样啊,我以为办公楼都是秘书带着办手续呢,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露惹老老实实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是他去我家通知我去报到的吧?或许是他心地善良怕我晕头转向找不到地方吧?总之,我什么事情也没瞒过你,从报到之后,我真的一次也没见过他,电话也没打过。”
“你说我就信你,”马小丹笑了,“别说,你俩都白白瘦瘦,斯斯文文,还挺般配。”
“别胡说,人家可是大学生,哪里般配。”露惹捅她腰眼,知道她怕这个。
“唉,不好说,缘份天注定,都不好说啊。”马小丹还陷在自己的脑补里。
下午的播音结束好半天了,陶子健还没醒。
露惹有点着急了,她主要是怕妈妈着急。
“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他。”马小丹推门看了一眼睡得正鼾的陶子健,回头对露惹说,“看这样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反正我一个孤家寡人,没人等我回家吃饭。”
“那我带吃的回来给你。”露惹确实怕妈妈担心。
“不用不用,这大雪嚎天的,折腾啥,”马小丹推着她的肩膀推到门口,“去吧,没有你小丹姐搞不定的事儿。”
露惹也不再跟她客气,挥挥手,下楼了。
雪已经停了,露惹的家是离厂区最远的一片住宅,她一步三滑地走到家,天都黑透了。
露惹进门,却看到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盘包子,还有一盘咸菜,丁若琪是不会做面食的,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