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办案,只要是官府有的资料,都好调来,何况还有号称朝廷疯狗的六扇门协查,很快,就查清死去舞姬的身份。
丁晚来把资料递给乔衡,乔衡一看,眼睛瞪大。
死去的舞姬本姓杨,乃前朝皇族后人,因其爷爷那辈的陈年往事,出生便是奴籍,年不过十七,却一生命运凄惨。
她十四岁的时候就被人摘了头花,十五岁开始对外迎客,因其擅舞,而成为歌舞坊的摇钱树,明着来的客人,还能分个张钱赵李,然,背地里恩客无数。
乔衡拿着卷宗,看向步暝。
“这怎么查?”
步暝喝尽茶水,把茶杯倒扣。
“不好查,也得查,不把那个最后与她行房的人找出来,怎么知道是不是那人动了手脚?还是说……。”
丁晚来看着步暝。
“你怀疑……。”
步暝看回丁晚来。
“你不怀疑吗?”
丁晚来皱眉,当晚的事,他回太尉府问过,父亲告诉他,因皇子出巡是隐私,所以,那厢房内,除开他跟皇子,还有四个贴身侍卫外,只有一个歌舞坊的丫鬟在旁伺候茶水,又因皇子是临时起意,不大有人会提前知道他们的行踪。
这么看来,是严丝合缝……
二皇子的身份大意不得。
加上,如今查明死去的舞姬是前朝皇族,那么就不能当巧合。
“换批人继续查吧,我们已经两天没睡了,回去睡会儿,养足精神。”
乔衡一听,打起哈欠,强撑了两天,要是再不睡,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能垂到脚背。
乔子夜见孙子在六扇门办差,竟如此认真,想着觉得欣慰,命厨房给乔衡炖了补品,只等他醒了喝。
斋宅里。
书鬼负责教江夙夙念书,江夙夙支着头,负责打瞌睡。
书鬼早已过了会动怒的阶段,只管讲他自己的,不管江夙夙睡不睡,总之她耳朵没关,万一能听到两句,也是好的。
刘锦雁坐在凳子上,翘着脚听流萤抚琴,想起问。
“步暝跟你说,那鼓上是木钉?”
流萤抚着琴,嗯了一声。
楚歌活过八百载,是以懂得多。
“那鼓怕是有些年头了,现在用的都是铜钉。”
升兰骑在墙头,想了又想。
“敢问是什么样的木钉?”
流萤抬头,向升兰望去。
“呈三角。”
升兰听了,心里本有的猜测,化为拳头握紧。
新妇蛛见他那模样,拉了下流萤,流萤停下琴声,她们几人都想起了一件事。
世间,多少人感叹,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连妖也如此。
升兰死死的盯着大鼓。
步暝观其神情,咳了一声。
“是你父亲?”
升兰点头,至死他也不会忘记,父亲的皮被揭来蒙在木桶上,一面被钉上三十六颗三角钉。
他仿佛还能看见,当年父亲流着泪跟主人跪下,恳求主人不要卖它,闭上眼,他耳边还回荡着那个女人踩在大鼓上跳舞,所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还在?!”
痛苦的记忆翻江倒海,升兰冲了出去。
步暝知道升兰是情绪崩溃了,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远过千年的大鼓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我……还想问你呢。”
丁晚来出去找升兰,找了一条街也没找到,忙吩咐车夫。
“你赶紧回去,跟夙夙说一声,就说升兰心情不好,跑了出去。”
车夫重重点头,驾上马车。
江夙夙听了这事,没犹豫什么。
进长安后,她闻着骨香,在一家酒楼的楼顶,找到了独自饮酒,眼眶发红的升兰。
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拿过升兰买的酒,给自己开了一坛。
由是喝得急了,她呛到咳了一声。
望向明月,不知明月照尽了世间多少人。
“我以后不吃牛肉了。”
升兰听到这句,看向江夙夙,觉得匪夷所思。
“啊?”
江夙夙不看他,抱起酒坛,灌了一口。
“我仔细想过了,牛的一生,真的很悲苦……不怪人总说,当牛做马,末了,不得善终。”
升兰拿着酒,愣了愣。
“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