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不战而退，镇关军的将士们高兴，在底下窃窃私语。

有往日没跟刘锦雁出过征的，也有新进军中的，好奇的问，为什么刘锦雁逢战只穿红衣？

这个问题，让刘锦雁的部下笑得小声。

“那是因为咱们小将军认为，穿红衣，即使身上被捅了两个窟窿，流了血，也不容易看出来，不会让大家伙儿担心。”

聚在一起的士兵们听了，轻轻点头，眼里有光。

回到军帐，退下红衣，作男子装扮，刘锦雁走出自己的营帐，去给娘请安。

刘锦雁的娘依旧忧心丈夫，愁眉苦脸，刘锦雁为了让娘放心，把嘴凑到娘耳边。

“娘，你未来女婿来了，已经去救爹，他可厉害了，一定会把爹救回来，娘不需要担心。”

刘锦雁的娘听得‘未来女婿’四个字，立马捂嘴，露出惊喜。

“何时来的？也不带来见见？你怎么没跟娘说一声？”

刘锦雁撞了一下娘，笑得开心。

“晚点儿见，是一样的，等他把爹救回来了，正好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吃个饭。”

刘锦雁的娘素来知道女儿大胆，她羡慕这种大胆，是以宠溺。

“你呀，还没成亲，就指使人做这做那，也不怕人家嫌你麻烦，跟你悔亲。”

刘锦雁笑着摇头。

“不会的。”

这让刘锦雁的娘开始对未来女婿好奇。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多高？什么模样？趁有时间，跟娘讲讲。”

刘锦雁想到陆不同，咬起手指笑。

“他呀……。”

听女儿讲道未来女婿是那般的人品样貌，刘锦雁的娘笑着离远了看女儿。

“有这么好吗？真的假的？”

刘锦雁忙依到母亲怀里。

“是真的，对女儿来说，好到不能再好，此生良配，只有他。”

刘锦雁的娘抚过女儿的头顶，能看到女儿幸福，是一个母亲一生最好的结尾。

“那咱们雁儿算是赚到了。”

刘锦雁笑着，安心的躺在娘亲的膝上。

心道，何止是赚了？！

陆不同那相貌，那胸膛，若非是两情相悦，她怕是要用强抢！

沙漠底下，宽广的沙洞，两个人，一个火堆。

火堆中无柴，刘襄也是偶然发现，这底下的一些沙竟能点燃，可作柴烧。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陆不同搓了两下手。

“先探胡人军营，发现将军没在他们手上，而将军是在原地失踪，我就猜，人会不会是在沙底下。”

刘襄听了，指着陆不同笑。

“你小子，胆子大，这下好了，本来困一个，现在，咱们两个都回不去了。”

陆不同并不悲观。

“不一定，既有洞穴，曾经必有活物，那就应该有出口。”

刘襄闲着，想起问陆不同。

“听雁儿说，你曾经想投军？为什么？”

陆不同笑了笑。

“年少时，慕将军威名，且认为男儿志在四方，而四方的起点，自然就是这沙场。”

听了这句，刘襄沉默了一会儿。

“好志向……但是，你是不知道这边关的苦啊。”

陆不同觉得刘襄有满腹的话，一直没有对人讲，而这都是他想听的。

“将军不妨跟我讲讲？”

刘襄一笑，闭眼，深吸一口气，把眼睛睁开。

想着，反正困在这里也是困在这里，陆不同既然来了，也就两人说说话。

“你可知为什么军中不许吹曲？我所见过的几十年中，多少男儿怀志入军，他们每天面对的是随时会来的敌人，随时可能身首异处，多少热血，尽付黄沙，夜里，陪伴他们的只有天上一轮时圆时缺的月亮，那个叫故乡的地方，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若听乡音，该泛起多少思念？这思念的滋味儿……苦啊！”

陆不同低头，不作声。

刘襄看向他。

“多少军功是拿命换的？又有多少人的命，能换一点军功？你知道吗？”

话既打开，刘襄胸腔汹涌。

“无数将士的遗物，只不过是老娘缝缝补补的一身衣裳，妻子纳的一双鞋，至死没舍得吃的半张饼……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有些人则想的是，没来得及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