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星期二
超级在意的。
总之就是超级在意啊。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越是被要求隐瞒,就越想知道真相,秋雨确信自己是这样的类型。
不会纠结于哪个人偷藏起来的日记或者第二天的考试题目,那种东西根本引起不了他的好奇。
而秋雨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是那个如梦境一般的邂逅。
推开大门瞬间的那个画面,已经深深烙印在秋雨的脑海中。
最灿烂的夕阳,最动听的琴声,最神秘的阁楼,以及——最剧烈的痛感。
缠绕了自己两星期的疑惑,终于在昨天,那个学校空无一人的时刻,将一切真相都指向那一个人。
然而,接踵而至的不是揭开真相的豁然,而是一系列新的困惑。
傍晚的光景下,意外发现对方是乐正织画,让秋雨心生胆怯,可一夜的思索带来强烈的意犹未尽,使秋雨不由地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再冲上去追问清楚。
即使一上来就被拒绝了,即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秋雨总觉得,只要有面对面的机会,或许就能够改变些什么。
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的话,之后的可能性就都是零了,哪怕会遭到拒绝和非议,也比干坐着幻想有的没的要来的痛快吧。
秋雨带着些许困意,趴在午间的课桌上,却止不住回头偷瞄。
织画正专注于操使红笔,在满是红色的试卷上涂上更多红色,看来上星期的数学考试也是一如既往的惨淡。
已是饭后的午休时间,每当秋雨看到织画的脸,就会想起昨天的那一幕,从昏迷中清醒的第一眼——织画惊慌中带有一丝欣慰的笑。
“那个画面要怎样才能‘当作没发生’啊……”
鲜红色的天空,吹面而来的西风,和同年级的女生在旧楼走廊独处,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毋庸置疑是秋雨入学以来第一次的新奇体验,更何况是和那个乐正织画。
秋雨绝不可能相信,身后的那座冰山会摆出如此神情,要类比的话,大概是秋雨第一次见到欧拉公式时的心情,内心的某种感情确实被触动了,即使不想承认。
那是毫不修饰的,无比纯粹的瞬间,对于不善文辞的秋雨,只能用“圣洁”来形容了吧。
可是……
秋雨咬紧牙关,想了却昨晚留下的遗憾,缓缓转过身去。
“那个……乐正织画……”
“……”
织画仿佛没有听到,紧握住红笔,死死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作业本。
这是正常现象。
“那个……关于昨晚的事……”
“……”
织画歪起头来,抬起左手托住脑袋,似乎陷在眼前的问题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有理睬秋雨的意思。
“……唉。”
秋雨不由得叹出一口气。
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位高冷到极致的女生对广播社出手相助呢。
不可能啊,退一万步也不可能啊。
秋雨看她无动于衷,沮丧地低下了头。
所以昨天的那次邂逅,真就只是唯一一次和乐正织画正常的交流了吗?
秋雨这般想着,目光落在织画满是红叉的卷子上,按照织画的进度,大概能猜出她正在订正填空题的倒数第二题,那是一道求重根的题。
这道题有陷阱,连数学一向很好的秋雨也不小心中招了,熊老师在讲解答案的时候着重解释了一下,秋雨才恍然大悟。
求解的过程确实有些麻烦,答案也是少见的分数形式,看样子织画是卡在求解逻辑上了。
“这道题啊,确实挺烦的,用一般的方法解肯定会少根,你得把这些项全部带进去一起算,啊,看你列的这个方程——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个解法在课上是作为反面例子举的,你这样算肯定做不出来。”
“……”
织画缓缓地抬起头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秋雨,微微抬着眼皮,说不出是疲惫还是凶恶。
“呃,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只见织画深吸一口气,放下笔,后仰靠在椅背上,皱起眉头望着课桌整整五秒,又向前抬了一把椅子,挥手抚顺了自己额上的头发。
“——你想说什么?”
“唉,唉?”
秋雨被织画一连串的动作搞得有些紧张,微微向后缩去。
“内什么,我就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