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的吗?”
“你觉得我很厉害?”
“是啊。”
兑金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你是体能第二名,很多动作只有你能做,你格斗是不是也是前三?你不知道吧,我都不会用甩棍。不对——”
说到这里,她的面色终于有些变了。
“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瞿宁没有回答她。
从她的眼神中,兑金本能地感受到平静的空气中涌动威胁的气味。
她从床边站起来,有些警惕地看着瞿宁。
“有一件事,你刚刚没有说实话。”
兑金盯着她:“我说过没有骗你!”
瞿宁也看着她。
很奇怪的是她此刻仍然看不清兑金的脸。
除眼睛外,兑金脸上依旧模糊不清。
“你的名字,真的是兑金吗?”
窗外有一阵风吹过,女孩僵直的脊背突然垮塌下来。
她认命般说:“你总是这么聪明,我比不过你。你才是姐姐。你是金子,我是泥土。”
“既然不觉得自己是泥土,就不要把自己比作泥土。”
瞿宁说。
这个叫艮土的女孩心高气傲,每一句话都在试图证明自己与普通人的不同。她心中的自己不可能是默默无为的泥土。
这样说,只是在变相挖苦其他人。
小女孩被拆穿了也觉得没意思:“你继续睡吧,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
“是该吃晚饭了。”
“你躺着吧,他们会给你送饭来的。我是自己出来的,必须在落锁之前回去。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她动作极快地关上门,陈旧的病房中只剩下尚未落山的太阳。
她走出病房前,瞿宁注意到她脚上的鞋磨损得厉害,也伸头去看床边自己的鞋。
果然,两双鞋是同一个制式。
或许是卧床的原因,自己的鞋看起来更新一些,但也是黯淡地半旧。
孤儿这件事,或许她没有撒谎。
······
······
蝉声阵阵的午后,激烈的冰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这座城市。
房顶屋后,到处传来清脆的撞击声。
客厅里,瞿宁穿着成套的棉家居服。她生得长手长脚,衣袖和裤管都有些短,盖不住手腕脚踝的皮肤。
阴云密布的天色下,保洁阿姨轻手轻脚地打开灯,又很快关掉。
沙发上,疲累的陈愿蜷成一团。冰雹砸地的声音笼罩,她睡得很不安稳。
一件宽大的毛毯覆盖了她。
很快,她呼出的气息重新变得绵长而甜蜜。
瞿宁站在沙发后,望着远处的树和天空发愣。
刚才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坐起时,心神还深陷那如梦似幻的故事中。
但仅仅是眨眼后,梦境就悄悄从她的脑海中退去了。
她不记得内容,唯一的印象只剩下一个没头没尾的梦,一切都极其熟悉。
可试图回想时,陌生感如同窒息的潮水般涌来。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一直在耳边说:这很重要,不要忘记。
瞿宁不由自主地强迫自己去回忆和思考。
在极静的午后,回想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是如此困难,以至于不到十分钟,瞿宁就深深被窗外的一切吸引,将那个声音连同梦境一起抛到了九霄云外。
送风口仍然一刻不停在工作。
厨房不知道炖了什么汤,清润的甜味疏漏地混进管道里,被裹挟着去到房子的各个角落。
整栋别墅似乎被腌进了果酱罐子里。
空气中的一切都被均匀地涂了层寡淡的甜味。
“咳咳。”
陈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坐在沙发上,眼中白茫茫地裹着毯子。
映着阴天,她的面色灰蒙蒙的,鼻尖却是淡淡的桃色,看上去无辜而柔弱。一贯呼风唤雨的陈五小姐,却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午后暴露了爪间肉粉的掌。
这让瞿宁意识到,陈愿实际上才刚19岁。
当她的同龄人大多还在模仿和探索时,她便已经在生海和死海之间划动船桨。
陈愿难得一见的脆弱时刻如同烟花,刹那后便消失不见。
她掀开毯子站起身,目光落在了窗前的瞿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