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离再度转过头来,凝望着她沉思的模样,半晌,才低声说:“随我回寒水宫去。”
“好。”渔嫣点头,又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我哥哥,我当然要去你那里看看,只是……你不会骗我吧,你骗我,可就是骗他,那是欺君之罪,那是得杀头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能给我什么?”莫问离笑笑,低声说:“你若不信,我能说出你身上的胎记。你总不会觉得我偷看过你……或者是他告诉我吧?”
当年寻到她的时候,她才一个月大,白乎乎软绵绵的一团,只知哇哇大哭,天天在他身上撒|尿拉|屎,让一个少年手足无措,哪会不记得她身上的胎记?
渔嫣脸红了
红,小声说:“那,哪里有胎记?”
“右腋下有两颗小痣,左边一颗稍大,红色,右边稍小,颜色是褐色。”他笑笑,问:“没错吧,不管什么情况下,我总不会偷看到那地方,对不对?”
那倒是,总不能抬着她的胳膊去看……渔嫣夹|紧手臂,抿唇一笑。
“你比我大了十多岁,我们是同一个娘亲吗?她长什么样?你可有画像?”
“是,不过家都烧光了,没有画像了。”莫问离想想,低声道。
渔嫣和他对望片刻,轻轻点头,“还好,还好……你还有我,我还有你,都活着……”
莫问离的心脏猛地一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又涌上来了,非亲人,却像亲人。非喜欢,却又好像很喜欢。这些感情在他心里纠杂着,让他彷徨。
其实对渔嫣也是,越和莫问离相处,就感觉越亲切,就像上辈子就认得一样。
那些在莫问离怀里乱拱,给他身上放点臭臭的日子,她当然不会知道,也不会知道她曾咬着他手指,用力饮过他的鲜血。
“这锁,是只有我有,还是你也有?在府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认,是不想别人知道吗?”渔嫣又问。
“只有你有。”莫问离说。
“哦,可能是因为我是女孩。”渔嫣乐滋滋地,把锁收进了领口中,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脆声说:“还行,原来还有一个亲人,不那么孤单了。”
莫问离笑笑,向她伸手,“来,我带你去玩去。”
渔嫣犹豫一下,低头看画舫下面,御璃骁找不着她怎么办?
“找不着就找不着,他能拿我妹妹怎么样?若他敢欺你,我带你去天涯。”
莫问离拉住了她的手指,往怀中一拽,身形骤起,往河心掠去。
☆、【146】莫非他让你招架不住
“诶……”
她心急跳了几下,在他有力的臂弯里靠稳。
低头看,二人身影在波光鳞鳞的河面上投下阴影。一艘小舟就在高大的画舫边轻晃,活像大鲨身边游动的小鱼。
稳稳落在小舟上,船夫摇起了浆,碧水漾波,小船压碎月光,荡出一圈圈的涟漪。画舫上的歌声已经开始缠绕悱恻了,男人们的叫笑声不绝于耳。
渔嫣扭头看了看,小声说:“他若找不着我,你得给我顶着。钰”
船夫扭头冲着二人一笑,低声唱起了汰州歌谣。
“兰草自然香,生于大道旁。要镰八|九月,俱在束薪中。”
“大伯唱得好。”渔嫣笑着,在船头的小桌前盘腿坐下咬。
桌上有小炉,炉上温有酒,另有两盘用菜油酥好的小鱼。
“莫问离,你还真会享受。”渔嫣愈发的眉开眼笑,拿起筷子夹了小条鱼,放到嘴里一咬,顿时眯起眼睛,连声道:“好吃!”
在御璃骁出现前的日子里,她也会带两个丫头溜出来,,爬山涉水,洒脱自在。这样泛舟也有过,不过没敢在夜里这样疯玩,还是有些顾忌宫里的那尊大佛,怕一不留神被逮着了,倒大霉。
“说得好像御府没有好东西一样。”
莫问离优雅地掸掸袖子,再轻轻一撩起锦袍,连坐下的姿势也风度翩翩。
渔嫣放下筷子,凝望他片刻,摇头说:“为何你和我一点都不像?是你更像父亲,还是我?”
“你更像娘。”
莫问离看她一眼,慢吞吞地挽了袖子,拿起炉上的酒壶,满满地倒了两杯。
其实莫问离不太想提以前的事。十四岁前,他是无忧无虑的小公子,衣食无忧,跟着父亲学几招拳脚,也不甚用功。娘亲贤惠,是诗书人家,从小带他念书识字,他曾经的梦想是开一家书馆,当夫子,若学生背不出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