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思考。

理性的极限是什么？

魔女不信仰神明，也不认为世界存在一个唯一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明。

她们认为全知全能是可以并存的——这是一个悖论，但这个悖论的成立却有一个很有利的证据。

就是三元一体的‘虚空’‘量子’‘本征’。

三个并列存在的高维空间，就注定了这世间已经并行存在三位全知全能。

因为这个所谓的‘全知全能’是相对于魔女来说的。

魔女是三维空间下的高等魔力生命，她们的认识、观测世界的方法、以及能够理解的极限，三者合和，组成了一个在三维空间下魔女认知极限内的‘全知全能’的意象，让无数魔女前去追寻。

比如，在传统观念上，她们认为能够独立创造多元宇宙的存在就是全知全能。

所以她们立下了六大学派，认为如果一个魔女掌握了这六大学派的极限之后就能独立创造世界——灵魂、物质、元素、死亡、变化、未知，世界一切元素皆存在于这六学派之中。

大贤者们所践行的就是这条道路。

至于真正到达了‘全知全能’的存在到底是不是全能的，祂能否做到一切事情——比如把多元宇宙覆盖在混沌之上。

那对魔女来说没有意义。

因为她们所能追寻的，所有希望达到的，只有三维空间尺度上的全知全能。

更高维的事情与她们无关，因为那既无法观测，也无法理解。

所以魔女是理性的。

她们所追求的并非是毫无答案的神话幻想，也并非是永远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而是一个很有限的，限定了空间时间和维度尺度的‘全知全能’。

因为她们知道盲目追求更高的尺度没有任何意义，那只会引领种族和个体堕入未知的深渊。

解释了这些之后，那魔女理性的极限其实就已经很清晰了——就是这个限定了尺度的‘全知全能’。

所以，实际上魔女追求的还是真理。

只不过是一个能解释世间一切的理论模型，并以魔法和意志的力量掌握它，成就自己的‘全知全能’。

那么，世间存在真理么？

——并不存在。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不好的问题，因为世界存在真理这句话实际上是在询问世界是否存在意义，一个元价值。

也就是假设了一个创造世界的存在，祂出于某种目的搭建了这个世界，所以才会存在一个‘意义’，也即是解释一切的真理。

换句话说，可以把这种思考下的世界比作一台电脑，其内部的文件就是世界的物质基础，其中诞生的桌面宠物就是生命，那么它存在真理么？

存在的，那就是这台电脑的系统。

只要掌握了这个系统就达成了全知全能。

但电脑是造物，而多元宇宙并非造物——多元宇宙之下的某些世界可能是存在出于某种目的创造的，有这个‘系统’，但多元宇宙本身诞生于混沌，诞生于三大高维空间的互相影响，它是偶然、自然诞生的，所以不可能存在这个系统。

那么魔女所追求的‘真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其实是‘认识世界的真理’，也就是一个可以被她们用来认识多元宇宙一切的理论模型。

宇宙的终极答案‘四十二’对所有智慧生命来说都是不可理解且毫无意义的，因为其并没有解释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使用价值。

难不成你能用‘42’这个数字解释什么科学难题么？还是可以用‘42’创建什么技术？

而魔女所追求的‘认识世界的真理’是有价值的。

她们可以用这套理论完善自身的魔法理论，创造新的科技，研发更多提高生活质量的产品。

也可以解释宇宙间的现象，无论那现象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

所以‘真理’并不是‘解释世界的真理’而是‘认识世界的真理’。

而认识，分解为两个方面。

认，是接触是观测。

识，是熟悉是经验。

首先需要观测到才能获知真理，而有了经验，才能清晰简洁的总结这个真理。

问题到这里，莫特尔问题的答案就很清晰了。

“所以，理性的极限是认识的极限，认识受限于观测世界的角度和手段...”

“师父你创立智慧魔女结社的初衷，是为了集合更多的观测视角，以此拓展真理、拓展‘全知全能’的范围极限？”

魔女不是人类，她们是高等魔力生物，所以可以用许多特殊的能力获得不同的观测世界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