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罢了。”

“命运是公平的，它对我们的垂青，也正是我们最大的不幸——知晓一切却无法改变的不幸。”

“可你不一样安妮。”

她轻轻诉说，而红发的小魔女只是垂头认真的听着。

这些话，海丽文早在很久之前，在安妮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对她说过了许多次。

可直到最近，她才真正意识到了奶奶言语中的真意。

她是真的羡慕。

“命运魔女和命运之子往往都是伴生存在的。”

“江茶就是你的命运之子，你能明白么？”

“你从小时候就精准的预言了那个女孩未来的每一幕，你能看到她的生活，她的事迹，她的人生。”

“这本该是你最大的不幸，因为你无法改变，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命运是归属于秩序和量子下的概念——我知道现在魔女的理论中已经将秩序和量子视为等同，但作为一个老人，我还是习惯这样的表述。”

魔女是自我的，是唯心的，特别是贤者，在自身的道路已经行走到一定程度后她们所坚信的便是‘真实’。

所以安妮和海丽文的道路从一开始就不同——她们对命运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

是的，两代命运魔女，仅存的两位命运魔女，来自两个时代的命运魔女，她们对命运的理解却比任何魔女之间的差距都要大得多。

“命运是归属于秩序和量子下的概念，她拥有秩序的可推理，可预测性，也拥有量子的无限可能特性，所以哪怕我们是命运的宠儿，也只能看到那万千可能性归一的‘结’。”

“可能看到，不代表能改变。”

“我们的能力是极其有限的，命运的力量不会更改它推演出的‘结’，完全依靠自身...作为贤者，我大概是所有贤者中最弱的那类。”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海丽文的声音很轻，可安妮却能听到一种厚重感。

她的语气中没有沮丧、没有后悔、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一段早已过去的历史。

“所以在这时，我们就需要能与命运抗衡的存在。”

“大贤者，亦或者...”

“命运之子。”

安妮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猜到了自家奶奶身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一个时代能出现的命运之子往往只有一位，而我们那时候啊...也不存在大贤者这种家伙。”

“她是怎么离去的？”

“她是个很潇洒的人。”

海丽文轻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在她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的时候，在魔女这个种族已经站起来的时候。”

“她站在那所研究室中，那所涌现了许多技术，包括魔女转化、魔力构装炮、亚空间航行、塑能魔力炉等等技术，被大家奉为传说的研究室中。”

“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笑着对我说。”

海丽文说着，仿佛眼前还能看到那时场景，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深深刻在她的脑中，却又无法复述。

只浓缩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我活够了。”

“她是个标准的人类，是的，哪怕后来她成为了魔女，但她也是个标准的人类，一个天生就能掌握魔力的人类，一个人类伪装成的魔女，带领魔女们度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其实她就是个烂好人而已。”

“我曾问过，作为人类，她为什么要帮助魔女，甚至成了魔女的领头人。”

“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么？”

海丽文轻轻的笑着，仿佛至今还对那个人感到无奈：“她说我一开始只是看不下去收留了几个被迫害的魔女而已，只是你们太笨太单纯，感觉我不管，你们要被别人玩死。”

海丽文惟妙惟肖的模仿了那个人的语气。

一种失笑，又无奈的语气。

“她以自身的能力成为了魔女，可思想和精神却依旧还是人类。”

“在她度过短短数百年人生之后，她说她活够了。”

“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魔力依旧活跃健康，她的灵魂没有任何衰竭的迹象，她的精神之火也依旧旺盛。”

“可她是个人类。”

“我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海丽文的叙述声依旧很轻很轻，仿佛没有包含任何情绪。

可感同身受的安妮却早已泣不成声。

那是多么厚重的悲伤啊。

命运魔女和命运之子天生就互相吸引，命运魔女是命运之子最佳的左膀右臂，命运会指引她们在最初相遇。

安妮想了想，要是江茶有一天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