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遵循着这句话在探索魔法，所以想将这句话分享出去，仅此而已。”

“江茶。”

老人的口中第一次念起女孩的名字，却平淡的不可思议。

“我离年轻人的世界已经太遥远了，我甚至已经忘了年轻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是怎么不远万里赶来求学，怎么晋升的贤者，当时的心情如何。”

“但我这些年教过不少学生，无计其数。”

他的语气里没有自豪，没有炫耀。

只是静静的陈述事实，无可辩驳的事实。

在万塔文明，学生往往被视作人脉、履历、甚至政治财产，但在这个老人的眼里，学生似乎只是学生，他说这句话不是为了凸显自己的资历让接下来的话在感性领域变得可信。

而只是一个论据。

用以论证他接下来的话可信。

这是学者和普通人之间的习惯区别。

“我知道在年轻人的世界里，有许多许多重要的事情。”

“金钱、关系、朋友、老师、长辈、父母、家庭、伴侣...物质享受、精神享受...很多很多。”

他的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却不显得威严和严肃。

反而和睦的笑着，在那已经用过不知道多少次满是笔痕的魔法演算纸上，重重的写下了一个个名词。

“但这些算是人生的意义么？所有都是？还是其中几样？又何以分清孰轻孰重？”

他一连串的疑问也不显得压迫，在清晨的温暖的阳光下，平淡的不可思议。

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仿佛今早，和女孩讨论的这个问题也是无所谓的。

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承诺，要教给女孩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施法者在其它族群的眼中本就是些淡漠到没人性的理性论者，而这位经受过十万年时光重刷，站在纯粹施法者顶点的老人。

却显得返璞归真。

他可以平淡，可以严肃，可以活泼，可以像个老顽童一样逗孩子玩。

只是如今，在这个问题上，他选择了平淡的讲述。

“如果人生的意义是一以贯之，找到后就不会再消失的。”

“那如果它不能经受住时光的冲刷，又怎么能称之为意义呢？”

“江茶。”

这一次，他呼唤女孩名字的时候带上了一些温度，一丝感情。

“我要纠正你的想法。”

“不是我为了‘探索魔法的未知’这个意义而抛弃了其它，是它们抛弃了我。”

“就像长大后的你找不到儿时的乐趣，不是你主动抛弃了那乐趣，而是那乐趣抛弃了你。”

“我的人生，就剩下这么一点点的意义了。”

“但你们不一样。”

老人轻轻的笑了起来，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纹路就仿佛是老树的年轮。

这一条皱纹是慈祥，是年老后对新生代的关爱。

这一条皱纹是风霜，是中年时经历的种种磨难刻下。

这一条皱纹是阴狠，是他年轻时在求学路上所磨练出的性格。

这一条...

那复杂的皱纹，从魔力面相学上来说，是无数人生的履历。

可所有的皱纹合在一起，却凑出了一张如今的面孔——和蔼而慈祥，又带着些严肃。

“你们还年轻，时间还未在你们身上刻下痕迹。”

“所以我相信你们能找到人生其他的意义，而不如我这般空洞。”

“我明白了...”

女孩点点头，她能理解老人的话语，却无法理解其背后所代表的沉重。

也无法理解那让他撑过十数万年时光的执念。

她不由得在想。

想十几万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自己又能否活到万年，十万年，百万年以后。

那时候的她能找到属于她的人生意义么？

亦或者早已死亡？

“安妮...”

女孩离开了老人的书房，慢慢的走到客厅，有不自觉地走到了安妮的房门前，恰巧遇到梳洗整齐的红发女孩。

轻轻开口。

“我上次真的没去逛红灯区。”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不惊动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永续预言术的情况下，打晕了你，抹除了你的记忆，然后把你扔进红灯区，就是为了让我吃醋生气咯？”

红发魔女坏坏的笑着，可爱，又带着些可恶。

温柔的阳光从女孩们之间洒落，仿佛一道由光组成的墙壁，灰尘在光下飞舞。

美丽的好似精灵。

“故意的哦？”

“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