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要出征了?”她猛然一震,无神的眸子终于有了焦距。
“春儿没骗你。”话一出口,杜凝芙凄茫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垂下眼睫。
“什么时候出发?”
“七天后。”春儿的声音细微很多。
“我知道了。”杜凝芙莲步轻移,坐到铜镜之前,铜镜映照出一张削瘦的容颜,她细心地梳妆打扮。
春儿见状,愧疚的脸上有了喜悦之色。
“少夫人,你是不是要去见少爷?”
柱凝芙在妆扮过后,秋眸仍是一片死水,没有雀跃、喜怒,仿佛这张容颜再也不会有任何情绪。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冷若冰霜?就像少将军把自己逼成冷血无情之人一样,春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柱凝芙离开现炀楼之后,便往厨房方向去,在厨房提了一篮水果。
她在进人大厅的时候,见到数日未谋面的易戬寒,婆婆正叨叨絮絮的在念着,而公公的面色也很凝重。
“芙儿,你来得正好。”柳氏立刻将她拉到易戬寒面前,说道:“寒儿,你不是有话跟芙儿说?”
“我何时说过?”易戬寒一个正眼也不瞧她,冷冷的紧抿着薄唇,目光比寒霜更冰冷。
“你这孩子,都到了这个紧要关头还闹什么别扭?”柳氏气呼呼地说,她也弄不清楚最近这几日是怎么了,原本两个恩恩爱爱的夫妻,却比陌生人更不如。
“我出不出征,关她什么事?”
“她是你媳妇,怎么不关她的事?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什么问题,但我要你们清楚知道一点,出征这等大是不是一天两天,更非儿戏。不讳言的说,是攸关生死的大事,每次你和你爹要出征,我哪有吃过一顿安心饭?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柳氏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易政丰把她拉过去,好生安慰了一阵子。
“娘,这事儿春儿跟我提过了。”杜凝芙看了易戬寒一眼,黯然无声地叹了回气,如今能为他做的,大概只有为他祈福,愿上苍保佑爹与寒能平安归来。
‘芙儿,你比寒儿懂事,千万别怪他,也别在这个时候怨他。”
“嗯!我想上相国寺为爹和相公虔诚祈求平安符,愿神明保佑爹和相公平安回来。”
“我的好媳妇。”柳氏心里大感欣慰,芙儿真是个善体人意的好女孩。
“该不会是要去会情人吧?”易戬寒不屑地冷哼,阴鸷的眸光如鞭子大在她身上般。
“寒儿!”柳氏气愤的喝斥。
“娘,不要紧.我和相公是有些误会。”喉头忽地一紧,她有些微的哽咽,却又强颜欢笑地说:“我走了。”
“少夫人.春儿陪你。”
“不用.你留个服侍爹娘,让福旺送我过去就行了。”
离去之前,她回头深深眷恋地看了易戳寒一眼,莫名地,心头仿佛要窒息一般难受,一股强烈的不样感笼罩在她头上的一片天,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酝酿一场狂风骤雨。
自从嫁入易家后,她就没来相国寺参拜,算一算.也有两三个月了。
“福旺,你在这里等着。”
“是,少夫人慢走。”
杜凝芙踏上相国寺正殿前宏伟的百步阶,缓缓而上,脑海中蓦然想起易戬寒出手相救的往事,并霸道的宣誓她从此是他的人,这些温馨的回忆,如今回想起来,夹带着甜蜜和苦涩。
她终究还是得不到他的真爱,其实是她太贪婪、太不知足了吧?
“她不是杜凝芙吗?”络绎不绝的香客之中有人认出她来。
她深深的呼吸,筑起一道高墙,欲挡掉那些污辱难听的耳语。
“听说她送了好些金子给卖灯笼的小贩,使原本清苦的小贩咸鱼翻身。买下一间店铺经营灯笼,并兼做小吃生意,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也听说了,只是不明白杜凝芙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还不只如此,她还求鬼…哦不!是易将军救了一名书生和弱女子,打伤他们的地头蛇李霸和郭威还因此下跪求饶,发誓不敢再惹事生非,替百姓除去两大害虫。”
“这又教人百思莫解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帮那两个恶徒呢!”
“其实仔细想想,我倒是没有亲眼见过杜凝芙用妖法害人,有很多事都是听来的。”
“虽然没见过,还是小心点,毕竟咱们‘相信’了那么久的事实,哪能因为两件事而改观,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