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直没来得及看,我也不知道……”
余下的话说不说都是一样,景翊索性化成一叹。
和这箱一比,送到安王府的那箱废品实在可爱得很。
他是哪里对不起玲珑瓷窑了,竟送这么个东西给他,还偏又挑在这么个日子……
景翊满含歉意地望向冷月,却见冷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皱眉盯着箱中之物。
景翊一怔之间,吴江和冷嫣对望了一眼。
他俩一个是冷月曾经的长官,一个是与冷月最亲的姐姐,死人的事儿他俩都见得多了,所以冷月这副神情他俩也都熟悉得很……
“那个,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我先去跟王爷说一声。”
“我也得去跟太子爷说一声。”
两人话音未落就不见了人影,季秋一慌,顾不上抹泪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我去喊管家老爷!”
说罢,季秋也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屋子。
屋里寂然一片,那股刺鼻的焦臭味也显得更加浓烈逼人了。
景翊也想走,却又觉得把冷月一个人撂在这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美好的洞房里有些不妥,想劝她跟他一起出去,又担心物证离人会出些什么岔子,犹豫之间,冷月已替他决定了去向。
“景大人,你过来看。”
景翊一点儿也不想过去,他刚才已经远远地看了一眼,他很确定,那里面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景翊站在原地,尽可能温和地提醒道:“冷捕头……今晚你我大喜,安王爷既然在这儿,此事还是交给安王爷裁夺吧。”
他宁愿用加急连审一百个犯人来换萧瑾瑜赶紧把这箱不速之客请出他的洞房。
“嗯。”冷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依旧头也不抬地道,“你先过来看看。”
景翊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勉强维持着微笑,心平气和地道:“看哪儿?”
“你看他脑袋。”
景翊一眼瞄下去,没找着脑袋在哪儿。
景翊的差事向来都是与活人打交道的,尸体对他而言一直都只是负责监管验尸的书吏送上来的验尸单中的几句精简的描述,乍一面对这样一具色味俱全的实物,景翊的想象力一时有点适应不来。
冷月见他目光落得不是地方,伸手往那团焦黑的一端指了指,“看这儿,他后脑勺上有个洞。”
他不知道冷月是怎么认出这片是后脑勺的,但他看得出来,冷月指的这块地方确实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死人脑袋上有个窟窿……
景翊眉心一蹙,顺理成章地推断道:“你是想说,这人是被什么东西砸死之后焚尸的?”
冷月摇头,“不想。”
景翊被她晃得有点儿想咬人,眉眼间却依然温和一片,这是身为京官起码的修养,“那你是想说些什么?”
“大片枕骨碎裂脱落,”冷月满面正色,字句清晰地说着,探手下去绕着那个黑窟窿的边缘比划了一圈,“人头骨上受过重击的地方受到火烤就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只是可能而是,不一定会发生,要达到一定的火势,尸体本身也要具足一定条件才行。”
景翊没听出她这番结论与他的有什么区别,“所以……?”
“所以能遇上一回挺难得的,我以前也只见过一回,景大人在大理寺才待了半年,估计还没见过,就叫你过来看看,没准儿以后用得着。”
景翊嘴角僵了须臾,才挤出一道有点违心的笑容,“谢谢……”
“至于最终死因,”冷月依旧盯着那个窟窿,红唇微抿,“是重击还是火烧,这样看还看不出来。”
景翊连日审问犯人,习惯已成,听她这样一说,鬼使神差间就追问了一句“那要怎么看”,问完立马就后悔了,还没来得及改口,冷月已道:“验一下就好。”
验一下……
在他俩的洞房里,验一下?
景翊登时笑得更违心了,“这些事,还是等安王爷来了再说吧……”
“没事儿,举手之劳,我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
“等等……”眼见着冷月一双玉手就要触到那团焦黑上了,景翊忙伸手一拦,正色道,“此案出在这儿,按律你我都要避嫌,安王爷来之前,这尸体还是不碰为好,免得御史台追问起来又是麻烦。”
冷月犹豫了一下,景翊已趁热打铁地问了句题外话,“你把这箱子拖出来,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