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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一线生机

心里去的本事,但自家姐姐一颦一笑是个什么意思,她还是能明白几分的,见冷嫣这副模样,冷月心里一紧,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二姐,京里出事了?”

冷嫣没答,只没什么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废话,京里没出事,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先皇驾崩之后朝中大局暂由几位老臣主持,你这事儿我也不能做主,你先在临近的镇子里找个地方歇歇脚,待我回禀了太子爷再说吧。”

冷嫣说着,转身就要往城门走去,却被冷月一把拽住了胳膊,硬生生地拽停了步子。

“二姐,京里到底怎么了?”

冷嫣颇有些不耐地敷衍道:“什么怎么了?”

冷月也不知道怎么了,但在公门里混了这些日子,起码的直觉还是有的。冷嫣这样硬生生地阻她进城,最可能的原因就是这堵城墙里一定有事,还极有可能是与她脱不了干系的事。

冷嫣不是不能,而是不愿让她进去。

京城里与她有关的人和事本就不多,仅有的几个都是比她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冷月紧抓在冷嫣胳膊上的手有点发抖,与冷嫣对视的目光却坚如三九寒冰,“你让我进城,给我一盏茶的工夫,我就能告诉你。”

被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冷嫣在走出城门前就准备好的一肚子硬话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内家修为远胜于冷月,若是真刀真枪地打,冷月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但要说查疑搜证,就眼下京城城门里的那点儿事,莫说一盏茶,就是吃个包子的工夫,也足够她这个心细如发的妹妹摸得一清二楚了。

冷嫣默然一叹,“你跟我来。”

冷嫣没把冷月带进城门,倒是带着冷月往反方向走了一小段路,驻足在道边的一个小酒肆前,朝正在温酒的摊主招了招手。

这些日子冷嫣总在城门附近打转儿,冷了就在这里喝碗酒暖暖身子,摊主已记牢了这个披甲执剑的女人,张口便热络地喊了声“军爷”,转眼看见跟在冷嫣身边的冷月,愣了一下,恍然道:“呦,这不是——”

摊主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冷嫣狠瞪了一眼,摊主立马缩了头,陪笑着道:“那个……还是十文一碗的,两碗?”

冷月在摊主那张笑得僵硬的脸上盯了片刻,才捡了个稍微囫囵一点儿的破凳子坐下,裹紧了披风,又缩了缩身子,“一碗,我喝热水。”

“哎,哎……就来!”

一直到摊主把热酒和热水都端了上来,冷月把那碗热水捧进了怀里,冷嫣一口接一口地把整碗酒都闷下去,才从身上摸出一个信封来,一巴掌拍在冷月面前的桌面上,拍得桌子不堪重负地吱扭了一声。

信封用浆糊封了口,里面不知装了什么,拍在桌上的时候与桌面击出“当”的一声闷响。

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两个楷体大字。

休书。

冷月肚子里的墨水不多,能辨识出来的字迹也不多,但眼前这种字迹只要没化成灰,她就能一眼认得出来是出自何人之手。

冷月裹在披风里的身子蓦地一僵,捧在手里的碗颤了一下,水波一荡,差点儿泼洒出来。

冷月抱着水碗盯着信封上这两个在大雪天里愈发刺眼的大字呆了片刻,才木然地把碗搁下,伸手拿起信封,一把撕开,撕得急了些,信封里仅有的一样东西一下子滚落出来,在桌面上一弹,正落到冷月腿上。

一只只有小孩才戴得下去的小银镯子。

这个样式粗简的小银镯子被质地精良的丝线编成了一个男子的挂饰,从丝线磨损程度上看,这小银镯子已作为挂饰在那男子腰间佩戴了很多年了。

冷月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男人会拿小孩家的银镯子当佩饰,但这个休了她的男人会,而且一戴就是十几年,还差点儿为了它豁出命去……

眼下这冰冷的银镯子就在她的腿上静静躺着,凉意透过那层单薄的官衣渗入肌骨,像是把冷月的脑子一并冻了起来,连起码的难过都感觉不到了。

在嫁给景翊之前,她从没想过嫁人,嫁给景翊之后,她也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再嫁给别的什么人。

眼瞅着冷月眼圈泛红地呆看着落在腿上的银镯子,冷嫣心里一酸,声音禁不住轻软了几分,“京里这会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先去别处待待,等过些日子京里消停了,我陪你一块儿找这混蛋算账去。”

冷月又盯着这银镯子看了片刻,薄唇一抿,抓起银镯子连同信封一起收进了怀里,抬起头来时没哭没闹没掀桌子,只像平日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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