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上高没有回张家盐铺,他去的,是扬州会馆。
扬州会馆比之归厚会馆,至少高着三个级别。毕竟,扬州会馆,有远近闻名的扬州瘦马,单单这一条,就比京师、比天下所有的会馆,都要高一个级别。盐商,盐商,顾名思义,就是赢商。他们是富贵命,人生赢家,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花起钱来,那钱就像树叶子,永远也花不完。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口之家,百人食盐。盐,和粮食一样,是人的刚需。所以,盐商想不赚钱都难。天下盐商,又以扬州盐商豪侈甲天下。百万以下者,谓之小商。扬州盐商之财力:伟哉!泾阳盐帮杨作云?,好吃鸡蛋,家里养的鸡,喂的都是人参、鱼虾等山珍海味。三原盐帮孙豹人?、为博美人一笑,特制一箱子金叶子,在元宵之夜,从天桥上洒下,任人拾捡,一点不心疼。蒲城盐帮张于魁?,喜好弹弓打鸟,打鸟的珠子,用的竟然是金子。......扬州各大盐商,都有一样、甚至数样让人津津乐道的癖好。不过,来到京师,他们最爱的,还是扬州会馆的瘦马。人在异乡为异客,他们听着扬州的轻音软语,才更亲切。张上高亲自驾临扬州会馆,张于魁?、杨作云?、孙豹人?、赵裕?、康海?,张士科?、王子正?七大盐商也放下手中的、胯下的、身下的宝物,抽出身子,来见会长。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拎得清!张上高看众人到齐,开口道:“诸位,今晚,我已找到两位搅局者,试探了一番。”“没想到,他们也是大有来头。”“会长,啥来头,老子也不放在眼里。难道,比咱身后的那位,还大?”张于魁不屑道。张上高轻轻一笑:“这倒是不至于,我想说的是,他们是张家口那边田虎将军派来的。”“说是陛下选派田虎将军,深入草原筑城,管辖草原。还给了田虎将军十万军民,一千多万两银子。”“啊......这么多?”张于魁和其余六大盐商,顿时大吃一惊。“会长,朝廷有这么多钱吗?”王子正试探着问。张上高点点头:“筑城的消息,我也打探清楚了,千真万确。”“至于朝廷的钱,也是千真万确。蒙古人抢了张家口商人,陛下又打败了蒙古人。这么一转换,口市商人的钱、蒙古人的钱,全部进了朝廷的户部。”“那两个商人前来,就是要用这一千二百多万两银子,买粮食,来精盐。”“此事,哪哪都对得上,千真万确,无须质疑。”“所以,目前,想要吃掉这一千万两银子,摆在咱们面前的,有两条路走。”“那两条路?”张于魁急忙问,这也是其他六大盐商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张上高笑笑:“第一条,就是推高盐价。京师咱们手里有的盐,撑死不超过两万斤。要想靠这两万斤盐,去匹配一千万两银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盐价,增加自身的价值。”“不过,这盐价,再怎么涨,也不可能超过100银元一斤,这是极限。”“超过一百,估计必定惊动陛下。若东厂、锦衣卫杀来,试问诸位,谁又顶得住?”......众人听完,一时陷入了沉默。“会长,那另一条道路呢?”张于魁又忍不住问。张上高轻轻一笑:“另外一条,那就是调盐入京!”“调盐入京......?”张于魁和另外六大盐商,顿时一惊。张上高点点头:“对......从扬州、两淮地区,把私盐贩子藏的盐、以及库存盐,全部收集起来,再调入京师。”“实不相瞒,那两位客商,还做了另外打算,他们想亲自去扬州,买私人贩制的盐。”“若让他们前往得逞,那咱们的颜面何在?那一千万多两银子,可就彻底跟咱们无缘了。”“不......这样的事,决不允许发生。”孙豹人怒吼道。“哼......他们想去扬州,没门!咱们发个公告,那些私盐贩子也不敢把盐卖给他们。”张士科?怒吼道。“对......贩盐,想不拜咱们盐业公会的码头,就像两个二傻子,挺着头就刚往里钻。这回,得让他们知道,咱们盐商的厉害多人。”赵裕也气愤道。张上高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待众人安静之后,张上高继续道:“我意,不管是京师、还是扬州,不管是官盐,还是私盐,一粒盐都不能入京师。”“只有这样,才能把盐价推到100开外,把这一千二百多万两银子,全部弄到手。”“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