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喜欢极了纽约。她是纽约土生土长的土著,在她出生时,乔治就已经进入警局为这座城市奉献自己的一生,海伦也时常教导她保护这座城市。纽约无疑是科技和进步的代名词,是自由和文明的桥头堡,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欣喜。
直到现在,她看到了纽约的另一面。随处可见的抢劫、不时传来的枪击声、此起彼伏的警笛声。黑豹党的黑人武装和在头激烈地和警察交换意见,街头巷尾的帮派兜售着各式各样的毒品,大大小小的帐篷和穿梭其中衣服破旧的流浪汉交织编排。
她落在旧房顶上,轻松地打开了厚重的雨窗。这里是史黛西家以前的住所,那是穷小子乔治还没进入警察局的时候,海伦的姓氏也不叫史黛西。等到二人成婚买了现在的住所,这才搬离了这里。只是这里地方偏远,一直也卖不出去,乔治便保留了下来,用作回忆和仓库之用。
“珍妮佛,我来了。”她将拎着的袋子放在桌上,又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昏黑的房间,角落铺着的床单上坐着一个魁梧的女人,她抱着双膝紧缩成一团,脏兮兮的头发彼此打结,衣服也乱成一团。
火光刺激了她的神经,她僵硬地抬起头,失神的眼睛缓慢聚焦,说话的声音微小又干哑,“格温。”
“是我,”格温从塑料袋里取出大大小小的东西,大到女士的便服,小到一盒口香糖,“你要的我都买来了,现在要吃点什么吗?我买了墨西哥炒饭和汉堡,或者想要吃别的什么?”
女人的回应依旧迟缓。格温自作主张地将炒饭取了出来,刚挪动脚步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一部手机,准确地说是手机的残件,毫无疑问,它的主人是珍妮佛——格温默默将残件放在桌子上,接着将炒饭和水放到了珍妮佛的身边。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一点灵气终于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挣扎着起身,又很快摔了回去,将天花板的灰尘震落。格温不得不拉着庞大的身躯重新站了起来。
“今天,默多克先生给我打电话了。”
珍妮佛说着,格温没有回应。她知道这时候最有用的事就是倾听。
“我没敢接,”她说话断断续续,不知道是因为嘴里的炒饭还是悲伤的情绪,亦或二者都有,“我不敢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这算什么,绿皮怪物吗?怪物史莱克?格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活着,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个优秀的爱人。可是,我却变成了这样,那个人渣被你送进了警局,要不了多久……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到我,说不定还有军队,我会被拉去做研究、被解剖。”
不会的,格温心想,卡斯特叔叔和爸爸不会相信的。他们两个人只会把绑匪当成嗑药磕疯了的人,恐怕时间久了之后连绑匪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这一切太匪夷所思。就像我,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超能力,更别提我告诉别人了。
格温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她接着说,“我想联系我哥哥,他叫布鲁斯·班纳,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且他是最顶级的生物学家,如果还有救治我的可能,那只能是他了。可是,我联系不到啊,他留给我的号码变成了空号。不是无人接听,也不是遗失,是空号。他……格温,你说他是不是……”
“冷静点,珍妮佛,不会的。你的哥哥不会有事的,按照你的说法,他那么优秀的人,肯定是被各种事务缠身。”格温轻轻地说。看着狼狈不堪的珍妮佛,她也感觉到迷茫——仅仅两天,一场无妄之灾就摧毁了这个律政精英的全部骄傲和理智,她变得面目全非,唯一的亲人也从世上消失,唯一的爱慕对象也想见不能见——那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这意外到来的超能力,会不会也让她和亲人反目,和朋友离散?
想到这种可能,顺着脊柱攀附而上的寒意让格温打了个冷颤。
“史黛西家绝不逃避问题。”
倏地,父亲的话语在她的脑海里回响。没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当务之急是尽可能了解珍妮佛身上的变化。
“珍妮佛,听我说,”格温斟酌着开口,“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一切。首先就是要了解你的变化,我有个朋友叫彼得·帕克,他也算是生物学领域的——高手。我能不能让他来察看一番?放心吧,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绝对可靠。”
兴许是格温的坚定给了珍妮佛一个主心骨,她不再抽噎,慢慢冷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性回到了她的身上,这是一件好事,证明这种变化并非不可控。只要可控,就可以被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