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蔺怀铮对付汪家之前就被彻底击败了。
如今一切都已不同。谭珍本就对矿业项目了如指掌,再加上持有开采公司的股份的汪家本就与司徒家交好,拿下科研项目供应商资格的时间必定会大大提前,也更顺理成章。
而此时,蔺怀铮还在为了摆平深水酒店的安全事故舆论问题而苦恼,公布婚礼消息不过是缓兵之计,眼前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陆芙一合计,发现自己若是处理了傅凉的事,反倒给蔺怀铮减负了。
“唉,算了算了,吃亏是福。”总不能继续让傅凉搁那当地缚灵吧。
薛惠清很少看到她这副纠结的表情,有些新鲜:“陆大师,您有心事吗?”
“那倒算不上。”陆芙摩挲着手里的水洞桃花,“明早我就要去珠岛,劳烦你安排。”
“当然没问题。”薛惠清被她的动作吸引,视线也落到了泛着点点殷红的奇石上。
方才在李光诚店里的疑惑又涌了上来,薛惠清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周宪明向您求的事,跟孩子有关吗?”
刚才陆芙回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薛惠清觉得这个年轻的陆大师像是突破了什么界限,但又收住了脚步,停留在了当下。贺语柠可没么大本事让陆芙如此波澜,所以薛惠清断定转折在周宪明那里。
不管出于哪种考虑,她都希望陆芙能更长久地以现在这样的姿态陪伴在汪家身侧,而非与他们,甚至与“人类”这个范畴越来越远。
陆芙看了她一眼,摸索了一下身侧的控制面板,升起了隔音玻璃。她这举动让薛惠清悚然一惊。
“你对赵远的事怎么看?”薛惠清听见陆芙这样问道。她思索了一下,汪甜恬曾告诉她,与陆芙打交道切忌遮遮掩掩,虚情假意对这个眼中涵纳世间万物的年轻大师而言没有意义,坦诚相告更容易获取她的青睐。
“……如果您是问我对自己记忆里突然被植入一个‘熟悉’的人,那我是很排斥,也很害怕的。”
薛惠清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神色,“但对赵远本人,我有些同情。毕竟,他的一切都是被编纂的,他也身不由己……还好,您给了他可以自我主宰的未来。”她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陆大师,周宪明的孩子难道……?”
陆芙笑了:“你们一家人都很聪明呢。”她并不在意薛惠清震惊到恐惧的神情,翻了翻手掌,阳阳那刚刚成型的小小星轨闪耀其上,“创造,掌控……真的是很让人沉醉。我倒是已经尽力让自己不要沉溺其中,为了给予这个造物最大的善意和尊重,我让他的父母一起参与了这场降生……但正如你做说,他的来处终究是身不由己。”
薛惠清看着陆芙眼中的迟疑和挣扎,觉得心底一松。
“陆大师,您与创造赵远的那个……嗯,‘祂’,不一样的。我无意打探周先生家里的内情,但周先生周太太身为那孩子的父母,他们愿意与您一同——不对,这恐怕就是他们所求的吧!您动用手中的权柄是为了实现一对父母的愿望,与那个把赵远当成垫脚石的祂是不一样的!力量本身又没有善恶,终究是要看使用它的人啊。”
“你在安慰我啊。”
“呃,我只是……”薛惠清滞了滞,有些赧然地笑笑,“您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迷茫。”
陆芙很惊讶她的敏锐,倒也坦然承认:“是有点。我当然清楚天道与我不可相提并论,但不管动机如何,我的确有能力,也确实做出了掌控他人命运的举动。说实话,这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感觉真的太吸引人了,‘造物主’,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您并不想做这个‘造物主’。”
“是啊。”陆芙闭上眼,回忆起自己当初被剧情支配时无数次的挣扎与碰壁,“我也曾是因为被掌控而让尊严被无数次践踏的普通人,现在成了有能力掌控他人的存在,还真容易陷入自我厌恶。”
“可正因为您曾经与我们一样,现在才会在掌控权柄的同时还能自我反思啊,您与祂不会同化的。”
薛惠清在这一点上很是坚持,她意识到了,陆芙现在需要一个心理上的锚点,让她与天道区分开来的锚点。
“都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如今的您正是我们这些被用来做陪衬的‘垫脚石’们反抗的证明……这世界的天道偏颇不公,会有越来越多像我们这样的人去质疑祂,反抗祂,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有更适合这个世界的‘天道’取代祂,”她热切又希冀地看着陆芙,“……也许,已经出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