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洲不得不将重心转移到工作上,但他并没有放下疑虑,一直派人盯着竹家和景区周围,只要一有疑似竹筝筝的人出现,他立刻就会知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整容医院这个选项。
半年后,蔺远洲不得不接受了竹筝筝已死的事实。其他几房死灰复燃,再度争权,他一人带着年幼的儿子,心力交瘁,不得不与更有实力的谭家联姻。
他给儿子改名蔺怀铮。
蔺远洲本来想用的是“筝”这个字,以表思念,但竹梓恒劝住了他:“你要让这孩子的名字里一辈子都刻上生母的死亡吗?”
曾经的老丈人这般情真意切地关心外孙,蔺远洲心里的怀疑再度消散了一些。他退让了半步,选了同音的“铮”字,既能表达他对亡妻的眷恋,也更适合男孩子。
当然,蔺远洲永远不会知道,竹梓恒只是嫌这名字晦气,毕竟他女儿还没死呢。
再娶的蔺远洲不得不投入到新的家庭关系中,与竹家人渐行渐远。
而重获自由的竹筝筝则与众多渴望在另一片土地上淘金的投机者们一道,藏在漆黑狭窄的集装箱里,漂洋过海,背井离乡。
离开前,竹梓恒对她说:“这一去,再也不要回来了。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我们无法与蔺家抗衡,这是唯一能让你自由的办法。”
她古板的老父亲,为了能让她逃离魔爪,竟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计划。
竹筝筝泪如雨下。
之后的几年,她想方设法靠着自己一手画技在意国落脚,最终获得大师青睐,成为业内小有名气的jaen。第一次成功举办自己的画展后,她无法按捺心中的欣喜与怀念,几经辗转托人将自己的消息带回国。
可友人回来时,望向她的目光却充满同情。
“jaen,你说的那家人……”友人有些难以启齿,“他们似乎得罪了大人物。”
竹筝筝脸上的血色褪去。
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
竹筝筝疯了一般拽住对方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了?求求你告诉我!”
友人叹了口气,将竹家的惨剧告诉了她。
“……其实这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了,你……唉。”
竹筝筝爆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巨大的悲伤几乎将她的心脏撕碎。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恶魔?!
更可悲的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亦不敢让对方得知自己的存在。她一旦暴露,他们家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她不明白,一切都没有破绽,蔺远洲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
直到二十五年三个月零六天后,竹筝筝再度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折磨她多年的问题有了答案。
汪甜恬将一颗黑色的珠子放进她手中:“这是陆芙留给你的。”
竹筝筝郑重地收好。
汪甜恬问她:“你要去见蔺怀铮吗?”她瞄了一眼驾驶座上侧耳倾听的谭璋,“他被天道抹消了人格,现在跟个活死人一样。还是阿芙心善,保留了他的记忆,还有转机。”
竹筝筝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被强迫怀上的血脉,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比起见他,我更想去给家人扫墓。”
汪甜恬和丈夫对视了一眼。
虽说蔺怀铮现在已经废了,但若竹筝筝还对他有感情,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如今倒是没这个担忧了。
“那你在京城休息几天准备一下,我安排人送你去樟城吧。”
“嗯,多谢。”竹筝筝诚恳地说道,随即看向谭璋,“谭先生,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母亲拥有一段痛苦的婚姻,我很抱歉。”
谭璋滞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你也是受害者,不需要道歉……倒是我,一开始对你的态度不好,还请见谅。”
把话说开了,他心里也松快不少。
……
在竹家人的墓前,竹筝筝捏碎了那颗黑色的珠子。
她得到了答案。
蔺远洲一向多疑,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只是她刚出国那段时间,家里人多多少少会关注国外的消息。
仅仅如此。
仅仅因为这一点异常,蔺远洲便想方设法地折磨她的家人,想要逼迫他们吐露她的行踪。
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家人,他们什么都没有错做,蔺远洲却借着家人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