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巧”了!
调查案件的过程中,需要相信“直觉”,它是常年累月办案经验生成的自动检索系统。启动这套系统后它不会被关闭,始终运转不停,它能将无关联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同样,它会格外消耗能量,像是迷惑驴子推磨的胡萝卜。
从地铁事故中死去的男孩,大搜捕行动中搜查出的隧道流浪者和无名尸体,以及出售赃物的聋哑人。看似无关联的案件却出现在同一个会议上,各部门商讨对策,目的就一个,别再让新闻媒体不停的曝光案件,地铁案件成为当时新闻焦点。
当然,这些会议对我不会有太多影响,我更为好奇案件本身。在短时间内,同一区域,同样特征人群会不会有联系。
在下周的会议上我需要给大家一个结论,看似时间紧,任务重。但是,哪一次又不是如此呢。
我先从会说话的开始调查,询问了秦老五、房东史惠娟,他们可以归为当代江湖人,这些人从事的买卖以及生活都在暗处,见不得光。可以说是生活所迫,也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秦老五年轻的时候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学着古人拜关公结为兄弟。听起来像是戏剧里的桥段,可是江湖人信这些,老传统依然存在。秦老五的生活如他自己讲的,进进出出从没有安稳过,由此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挥霍,他从不考虑未来,生活只争朝夕。
房东史惠娟称的上是“母夜叉”,没有这身蛮横的本事,不可能建起一栋3层小楼。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一栋小楼她养活了五口人。两个孩子在外上学,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所有一切全凭她一人打理。
见到她如同见到中水泊梁山的孙二娘,开黑店结交江湖客。她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坏了规矩,买卖就被搅黄了。我也是抓住了她的痛点才能套出实情。如果有人三番五次在店里被抓,今后哪还会有顾客上门。
我的同学给了我许多指点,他经常冲在第一线,很多江湖规矩和黑话都是听他讲的。他每日的工作便是游荡在大街小巷,看似随意却都是在执行紧急任务,比如:跟踪嫌疑人,抓捕逃犯。
城市的犄角旮旯没有他不熟的,哪家店老板是谁,幕后有谁捣鬼,什么人又聚到一起打算搞钱。他们俗称这些是“街面上的事”,如果想了解这些一定要找对人。
我同学给我科普了街面上的语言,他是担心我在问话的时候露怯。比如他们称现金为“干叶子”,钱包称为“夹子”,藏身之处称为“安乐窝”。江湖人见面不可询问对方家事,不可打听对方住处,这都是忌讳,等等这一些都是几顿烧烤过后学来的知识,对我的工作受益匪浅。
多数聋哑人在陌生的环境下会主动寻求帮助,特别是在身边出现一位老师的情况下。
在入所体检时聋哑老师与他们有过短暂交流。通过使用手语的熟练程度以及固有动作,可以有初步判断。
与正常人的口语交流相似,新的词语会增加,手语也会增加新动作。手语动作会存在地方性特点,专业院校与地方性手语也会有差异。如此对这群人便有了简单的区别。
入所记录仅有基本信息,姓名使用编号显示,他们都不讲自己的姓名,包括家庭住址、籍贯、学历也都空着。缺少了语言交流的观察,我无法确定他们生活的区域。
上学的时候,学院有位老教授专门研究各地方语言、词汇。只要和他聊上几句便能识别你的家乡在哪。随着现代城市进程,大家都在讲普通话,但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家乡话,依旧能暴露你的出处。当然,这项本事绝非一两天,一两句话便能练成的。
在对聋哑人开展问话之前,我要进行一场实验,以确定他们彼此间是否有联系。
将四人同时安排在室内会面,见到彼此后他们快速用手语交流,没有陌生人的隔阂,更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他们的交流过程显得焦躁不安,每个人在用手语交流时都要先推一下其他人,表明自己想要发言,这个动作很粗鲁,如果在街头出现,会误以为是一种肢体冲突。整个交流过程没有声音,只有双手快速打出各种动作。
他们反映出的面部表情与常人相同,也会出现惊恐、愤怒、悲伤的情绪。交流过程很顺畅,他们熟悉彼此的手势表达,这说明他们之前相识。
聋哑老师快速进行翻译,他们在讲述近几日的过往。“房东驱赶他们离开住处,躲避搜捕,潜入隧道,被抓入狱。”
最后他们几人重复同一个问题:“燕子去哪了,有谁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