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华援朝,眼睛里满满都是慈祥和欣喜:好孩子,快屋里坐。
华援朝被看得满脸火辣辣的,手脚不听使唤,僵硬的坐在长凳子上,只是尴尬的傻笑。
大弟弟没有眼色头,见到华援朝很是亲热,满满的一脸笑意,没话也要找话说。
大弟弟认识华援朝。
华援朝会拳,是他这个大孩子的偶像,虽然从没有说过话,远远的羡慕的目光可没少送。
送华援朝出门的时候,梦佳萍喜滋滋的对母亲说:妈,我去送送。没等母亲搭腔,就一蹦三跳的出了门。
好多年后,华援朝回想梦佳萍当时的心思:她是想让母亲看看自己,是少女的炫耀。
路很黑,脚踩到雨后行人踏乱的干土喽路,曲离绊珂的,只能缓缓而行。
华援朝没话找话说:你自己走这样的黑路,不害怕?
害怕什么?你看现在哪家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你呀,小心过火了。
看到华援朝不吱声,担心自己伤了他的自尊。臧佳萍忙又补充说:咱们国家形势一片大好,美帝苏修亡我之心不死,面对革命洪流也只能是螳臂挡车。
华援朝还是没有出声,他感到这一段时间,梦佳萍好像变了。到底哪里变得,他也说不清。
别傻愣着了,给你。梦佳萍说着,把一个信封似的东西塞到他的手里:我盼你喜欢它,能珍藏一生,但不能给其他人看!
什么东西?华援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
到家,你拆开一看,不就知道了吗?梦佳萍狡黠的笑着说,支离破碎的住家户散出的余光里,她的面部表情斑斑驳驳。得意、笑意占据了主题,很是神秘。
眼看已经走到红光小学的围墙的西南角,梦佳萍还没有住脚的意思。华援朝沉不住气了:别送,你一个女孩子家,自己摸黑走回来我不放心。
梦佳萍又是一笑:右倾保守,我们国家没这么乱!
乱!她听说了什么?华援朝想到了自己的反思。那件事,虽然没在厂子里传播,内部人士知道的可不少:你…你…听说了什么?
略一顿,梦佳萍轻言俏语的:没…没听说什么?话没落音,她就有些后悔,自己和华援朝之间,好像有件看不到的东西在分隔。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条不平坦的土喽路,黑夜里来来回回,你送我,我送你的走了十来回。
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满怀甜蜜妾伴郎,并肩只嫌路太短,来回但愿时间长。
期间,梦佳萍说的多,主要是家世。
她父亲是采煤二区的技术主管,在一次采空区回收金属单体支架时,有几个矿工被突然的冒顶,压在碎破顶板下。他忙活着去救人,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父亲死得时候,小弟弟还不到一岁。
煤矿工人工作的危险,在和平时期,死亡的人员数量仅仅次于交通事故。
吃的是阳间饭,干得是阴间活。
四块石头夹一块肉,还不足以说明煤矿工人工作的危险性。
他们是在用鲜血和生命来换煤炭,是支撑起共和国能源供应的脊梁。
在学校学工学农学兵活动期间,华援朝们没少下过井。见识了附近的煤矿工人,在号称蛤蟆顶的低矮采煤面,卧倒前行,躺着攉煤。
华援朝们经历过,那是什么样的艰苦啊,一颗汗珠子摔八瓣呀。
就是这样,煤矿工人的子女依然爱着这个行业,钟情的到了不离不弃的地步。他们珍视党和国家给他们的荣誉、地位,感恩让他们前赴后继的去回报社会。
梦佳萍述说父亲的事,没有一点眼泪,她们家的眼泪早已流干。
好不容易分了手,回到家第一件事,华援朝先打开信封,想看看让他咕哝好一阵子的是什么?是……梦佳萍的照片!
照片里的臧梦萍,戴着华援朝的棉军帽,明眸善睐,英气勃勃。反复看去,华援朝感到梦佳萍的气息,微微吹到自己脸颊、脖子……
这一晚,华援朝失眠了。
已到而立之年的董武卫,长得黑短粗壮。远远望去,给人的感觉,横着比立着长。要不是手臂较短,说他是非洲的黑猩猩,大概率有人至少他前生是的。
他已经过了一次婚姻。娶的是蓬头垢面的农村婆,这还是看在他当年在部队的荣誉上。蛤蟆尿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