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你刚才是老鼠摸猫鼻,危险大大的。咱们煤矿工人,休息都是坐在巷道支架的柱子下,还得戴着矿工帽,圪蹴着半蹲休息。你刚才的样子,要是冒顶,或者说掉下块矸石,轻的说受伤,重的是丢命。
班长边说着,边给华援朝做着示范:看,要这样休息。要不然人们怎么说煤矿工人干长了,看着月亮都晃眼。
班长就是季思伦。而后,华援朝和他就熟悉了。闲话一扯,才知道他真的是自己的师兄弟。
这师兄弟可不是工友式的,是习武练拳同一个师傅的师兄弟。
嘿嘿,别看华援朝年龄不大,在通臂白拳门里练武的时间可不短。也就是文革乍起,四处动乱的时。十一岁的他,就被父亲送到家里的世交,柳大爷家练拳。刘大爷不公开授徒,教招式,都是在他家扁窄的小院进行。五六年的苦练,他的功夫在同门可是数的着的,打三挟俩没什么问题。
华援朝的拳打得麻溜,劲道又好。
唵!是好功夫唵。
季思伦虽然年龄大了些,入门可没有华援朝早。套路、功夫都比不上,学工劳动结束后,两人的来往自然多了起来。
季思伦住的房子很大,两个人在房间里切磋功夫,练习散打,很是得意。
季思伦的妻子结婚早,是个没下乡的留城知青,为人亲切和蔼。每当季思伦和华援朝练习功夫的时候,她总是抱着孩子,在门口玩。要是碰到吃饭时点,总是搞出点好吃的,招待丈夫的师兄弟。
这天,她正坐在门口逗着孩子玩。隔壁家的闺女黎姿敏下班回来了。
黎姿敏一改往常,笑嘻嘻的搬了只小凳子,坐在旁边逗孩子玩起来。
你下夜班,又开会,来家还不困?季思伦的妻子笑着问。
黎姿敏很迷人的一笑:吃完中午饭再睡。嫂子,你屋里劈里扑腾的在干什么?
季思伦的妻子一愣。是时,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已是进入收尾阶段。人人自危,很少能对别人说实话,唯恐一句话不慎,就会带来灾难。
她是个实诚人,从来不会说谎话,一时涨红了脸。嘴里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黎姿敏看到她的窘态,启齿一笑:我的中学同学,华援朝经常到您家里来?
季思伦的妻子正在不知怎么样回答,季思伦和华援朝哈哈笑着,推门出来纳凉。
见到黎姿敏,华援朝一愣,同一个年级,教室相隔不远。人是认识,就是没说过话。华援朝只是感觉到,她和梦佳萍的关系不错,上学、放学的路上,两人常在一起。
眼见得黎姿敏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华援朝竟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
吆!发大财了!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黎姿敏俏皮的歪着脸问。
季思伦是过来人,一眼看去,明白了许多。转脸对妻子说:还不做饭去,让他们老同学说会话。
妻子乖巧的答应一声去了。
季思伦抱着孩子,和两人搭讪几句,找个借口也溜溜达达的走去。
遮天蔽日的大榆树下,只有黎姿敏和华援朝相对坐着。
凉风阵阵吹来,大知了在憨憨的不歇气的长叫着。精知了小小的身子发出的叫声惊天动地,暑凉…暑凉…叫声不绝。
看到华援朝红头胀脸的样子,黎姿敏抿嘴笑了,不着边际的向华援朝问东问西。看到华援朝神色恢复了正常,她才转变了话题:你和梦佳萍一个厂子,经常一起来回吗?
华援朝点下头,又接着摇摇头:以前有段时间是。后来上不同的班,见面很少。
黎姿敏紧盯着他的眼睛:听说你们两人谈对象了?
华援朝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垂下了头。
这时,他头嗡嗡作响,反诗、内控、连累,几个念头在他心里突突乱蹿。以前看水浒,宋江浔阳酒楼上题词:从小饱读诗书,长成亦有权谋。恰似猛虎卧荒郊,潜伏爪牙忍受……深为宋江抱不平。一首小诗,值得要人性命吗?现在自己的处境,他才明白文字狱的厉害。再说还有个董武卫,在旁边虎视眈眈。
权衡了利弊,华援朝抬起头看着黎姿敏,淡淡的说:没有!我们俩没有谈对象,我和她不合适。
黎姿敏啊黎姿敏,你这是好心办了坏事。腼腆的男孩子,在另一位美丽的女孩子跟前,有几个能昂首挺胸的说:我爱她!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