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吴小怎那漂亮的一头乌发,被大雪染白后,已经大半恢复不过来。
蒋薇薇粉嫩的脸颊,明显发暗,那是在寒风里流泪造成的冻疮。她后悔啊,说不尽的后悔,要知道是诀别,那天无论如何都会给了他!
那样,健有哥到了那边也不会是单身汉了吧!
这个女子真狠。直到现在都没结婚,每年四个冥节,就是天上掉石头,发梢留有大雪印记的她,也准时的在权健有的墓前献束鲜花。
鲜花里过半的花枝是:勿忘我!
葬礼后的前几年,华明晨、李树来、季成矿、孙燕从倒是逢年过节的,常来这两位远行的铁哥们家里坐坐。
只是两年之后起,季成矿不会再来了,他除夕夜死于脑溢血。
那场事故,给他的煤矿工人下井的生涯,划上了终止符号。
同班的其他工友,随着煤炭产业的西迁,人到了大西北。
来王的趟数,喝小酒侃大呱的机会逐渐稀少。但逢年过节的,手机还是要打过来打过去的,互相道着平安和祝福。
事故善后工作处理的很快。多年来,国有大煤矿因为生产过程中的高伤亡率,已经形成了流水线般的处理伤亡人员家属的程序,并且尽可能的形成了政策。对伤亡人员家属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违反大的原则,一般都是从上限进行处理。
吴小怎很快回到了小山村,林彦俊的骨灰埋在了她们家承包的北湖上岗地上。也就是,正当年的两个青春酮体,荷尔蒙泛滥,热血贲张,人生第一次的地方。
当骨灰盒放进墓穴,一铲铲黄土开始添进土坑。吴小怎开始歇斯底里的恸哭起来,她知道,那个疼她爱她的人,身上的最后一点物质,也将重新融入大地,从此留给她的是永久印像,和每年祭扫的锥心之痛。漫漫人生,她将面对长夜,孤独的品尝寂寞、凄凉。
林彦俊的墓很快坟起,很高很大,突兀的存在于荒凉的山岗。
这是当年林彦俊、吴小怎定情的地方,是吴小怎今生无法磨灭的人生重大痕迹。这里曾经摇晃着他高大英俊的身影,飘荡着俩人羡慕煞神仙欢声笑语。
当亲人们绕着林彦俊的新坟,按当地的规矩围着坟墓转圈走,撒纸钱泼汤时惊奇的发现吴小怎俯地不起,没有一点动静。众人慌了手脚,慌忙扶起她来,只见她两眼紧闭,脸色像是白菜叶子,牙关紧咬双唇紧闭。
吴小怎已经昏厥多时。
比处理伤亡人员遗属速度更快的,是停产关井的速度。事实上,林彦俊们小的最后一班窑,也就是这个存在几十年,名声赫赫,出了多名国家、省市劳模的,曾经的共和国骄子的最后一班生产。
从人员抢救活动结束,停产关闭就进入倒计时。很快,人们发现排井下水的沟渠不再流动,风机不再日夜拼命的轰鸣,天轮每天有限的转动几下,矸石山没有了矿车勤劳的身影。
虽然命令没有宣布,矿上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已经很少见到人。沸腾的矿山,满满的疲态,它要长眠了。
矿井停产、关井的连锁反应,很快显现。首先是环绕国有大煤矿的,诸多小煤矿、煤窑,相继减产,然后是不断加大的生产成本,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矿区井田范围,以煤为生的大小企业,小煤矿、煤窑,相继关张。繁华的因为煤矿而生的小镇,迅速衰败,到处都是破落凄冷的景象。
只是一个人们没有想到的地方,相对的热闹起来。
这就是小孤山下,原采石场辟出的开阔地。
小孤山一点也不小,称它小是和彭州附近的群山相对而言。孤倒是名至实归,突兀的宝塔糖似的矗立在大块的水乡平原。
多少年的采石后果,如果山顶没有航空地理标志、不是几万人多矿区小镇的水塔设在山头。这座小山早已从地图上消失。
就是这样,从高空向下俯瞰,山体的形状,也就是个大写c字形。前几年煤矿的效益不错,这块山脚下的人造平原,被绿化的不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已经成为绿意盎然的场所。
在家等待结算或重新分配的矿工,从来没有这样多的时间财富。大把大把的多余时间,让他们手足失措,不知怎样处理空闲。
喝酒吧,头疼头晕不说,钱可是捉襟见肘。于是,早年曾经的说书、唱大鼓书的地方,闲的无聊的煤矿工人,纷纷聚集在这里。下棋的有,但是人少,主要象棋不够刺激。
依赖生存的煤矿已经停产关井,下岗、结算完、等待分配的人,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