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后衙。
总督陈苍海端坐在案前,案前横铺着两张宣纸,他看着纸上的笔墨出神。
“大人,”
立在案前身着官服的小吏,拱着手等待座上的示下,良久等不到指示,撞着胆子稍稍抬起眼睛往上看去。
陈苍海抬头,冷峻威严的脸上不带任何神情,他只眼神轻轻扫过,案前小吏身形便一抖。
彷佛方才因为两首诗失态的是幻觉。
“继续盯着。”
“是。”
小史忙不迭应下,转身告退。
“再是,”
小吏抖着身子转过身,额上无端生出些许多细小汗粒。
“备马。”
“是。”
小吏虚弱的哆嗦着腿下去了。
这差事,要命了。
养心殿。
赵仪低着头,看着陈仓海递上来的两张宣纸。
“陛下,臣还有事禀告。”
赵仪抬起头,看着下首躬身行礼的冷峻酷史,淡淡开口道,“爱卿但讲无妨。”
“陛下,昨日间时使君于解香楼与礼部一文书因四个青楼女子起了言语冲突,当众叫嚣“大可去女帝面前参他一本。”后被寿陵县男张清梦应邀扬州梦喝酒。时使君于今日下值后去了扬州梦赴约,此刻正与人斗诗,据说魁首可见扬州梦花魁。”
陈苍海没有夸大,只叙述着皇城司探听到这两日时尘的举动。
话音落下后,皇座上的那一位很是平静。
“寿陵县男张清梦?”
“禀陛下,寿陵县男张清梦,这些年在皇城中与些官员世家贵戚做些权钱交易之事。”
陈苍海低着头,等着皇座上的反应,几个呼吸后,听到女子威严无甚波动的声音。
“退下吧。”
等到养心殿恢复了之前的安静,赵仪低下头看着那两首诗。
“唯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时尘赠小赵赵,小赵赵是在说她吗?
......
扬州梦,竹香疏影,月华如水,美人与才子俱在。
今夜,只关风月。
时尘目送着陈妄前去递诗的背影。
这是第三回考题,流水为题。
等待了些许时间,发题人揭露结果。
无甚惊喜,胜者还是时尘赠小赵赵。
楼梯上,那发题女子眼神虔诚,她似信徒一字一句吟诵着:
“青天有月来几时?
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
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
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
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
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
月光长照金樽里。”
“好诗,这人之才当举世无敌。”
“弗如远矣。”
“某今日才知天之高,只叹难望其背。”
“说人话。”
“时尘是谁?哪家公子下月可要下场科举?”
“不是吧,与他同期科举,这怎么考?”
......
“时公子,请饮酒。”
时尘转身望去,方才饭桌上直勾勾看着他的黄衣姑娘双手捧着酒杯,贝齿轻咬,眼波含情柔柔拜下身子向他呈上酒。
公子?
时公子?
时尘心有七窍,如此不能猜出这细微的称呼变化。
只是落花有意,他时尘无情。
他神色淡然,接过女子递上的酒杯,浅饮一口。
“时弟,当真是文采盖世,若非今日斗诗,明珠蒙尘啊。”
张清梦笑着感慨道。
他这话可不是奉承,时尘今夜作成的三首诗,哪首都可称千古,话不朽。更为让人惊讶的是,这三首歌都是时尘挥毫即成。思索都不带思索的。此子之才,当照压天锦一世!
只是被称赞的那人,神色如常,眉眼间竟无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