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每一次撞击，都是林修崖与【君主】的试探。

在一次次的对剑当中，陈青山明显看出，师尊并不是它的对手。

隐约之间，陈青山发觉自己能听懂君主在口吐人言。

它身上的每一条白鳞蛇都在窃窃私语。

“是神武界的天道伟力！”

“嘶....令人口干舌燥.....”

“就算是阿摩罗大人解封，恐怕也抵挡不住气运之子的诱惑.....”

“真是可惜.....”

“集合一方大世界气运加身之人呐......”

“别怕。”林修崖突然道：“我也能听到，它们喜欢虚张声势。”

——咚！

两者又一次交锋。

瞬息之后，它们各自回到原地。

林修崖的右手在发颤，肩上的山魈的假面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纹，手中那柄具备吞噬能力的黑剑，也瑟缩进了剑柄中，不敢出来。

“真是废物。”林修崖扔掉了剑柄。

——咚！

借着剑落的空档，君主朝着林修崖发起突袭。

蛇尾狠狠咬在肩上，将血肉撕去一块儿。

林修崖纳戒闪过一道流光，一柄寻常的上品灵剑落入手中，他说：“青山，你可还记得每日晨间习剑之时，为师命令所有弟子都必须要念一遍的口号？”

“记得，当然记得。”陈青山眼中泪光闪烁。

师尊这是在逼他。

师尊大可将他放在外面，命令其余四人保护他，没必要将他一同拉入空间涉险。

可林修崖偏偏这么做了。

这是在逼他。

逼他悟道，逼他步入诡异，逼他涉足疯狂！

——咚！

第五次交锋，林修崖胸骨塌陷，如流星般从天空下坠，落入地面，砸出陷坑。

他擦去嘴角鲜血，自嘲说道：“我就知道，天玄剑宗没有一个弟子爱念那个破口号，不过，为师可还指着你日后传承我的衣钵，带领天玄剑宗闯入通天河上游呐，青山，过了今天，师尊可能就听不到你念了。”

陈青山不想念。

那口号被剑宗弟子诟病，每日清晨念诵的时候都尴尬的脚趾抓地。

但是，师尊很喜欢那口号，因为是师尊自己写的，他觉得天下剑修都当如此。

“谁言命运，无情生。”

“自古强者，才为尊。”

“吾辈剑修，何惧伤痕？”

“风起云涌斩狂狷！”

“一身伤痕为剑骨！”

林修崖咬破了舌尖，一口血喷到小猿身上，小猿眸中闪过一丝不舍，它用力扯下自己脸上的假面，假面与脸之间粘连着细长的血肉，小猿仰天发出哀嚎，身子痛苦的扭曲起来。

它将山魈的假面揭下，戴到了林修崖脸上，林修崖抓起小猿说“对不起”，旋即一口咬住小猿的脑袋，撕咬，啃食，将之吞入腹中。

有形的黑雾从他的丹海之中外溢，他猛地起跳，手中飞剑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将黑雨溅开成弧！

陈青山听到了血液从肉体中涌出的声音、邪魔的哀嚎声，蛇类的嘶鸣声，师尊的哭声，多重声音交织混杂在雨水中，裂风呼哧作响，剑鸣刺耳。

血色的眸光在山魈的面具中阴暗的闪烁着。

陈青山继续念道：

“剑器冲天神莫测，剑锋入地鬼难寻！”

灵剑咆哮，剑罡在黑雨中撕扯，君主化作白鳞巨蛇，蛇口开合之时遮天蔽日，林修崖挡在陈青山身前，身影伟岸。月君诛邪阵中，无数死去修士的飞剑破土而出，随着林修崖二指前指，剑出之时剑鸣刺耳，向着巨蛇口中袭杀。

林修崖的身上长出黑色的鬃毛，背后弯曲，一条盘桓弯曲的长尾从背后探出。

他已经不是人了。

他正在逐渐变成山魈。

林修崖对陈青山道：“天下武学分为天地人三关，以神武世界当前的天地灵力而言，甚至没办法支撑修士释放地关中品的剑诀，阿摩罗传承之眼灭去了神武界的道统传承。没有灵力，武学只能越来越没落，但修士修行本就逆天而行，没有武学，那便想其他办法，只要能获得力量，自身成魔又有何妨？”

无数飞剑在【君主】的脑颅上恣意穿击，但飞剑击出的那些细小的豁口，在君主庞大的躯体面前依旧不值一提，师尊依旧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