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剑好似雀跃的孩子,在君主失去生机的一刻立马伸长,张开了它那双漆黑如浩瀚深空的巨口,将君主的尸体完整的吞入其中。
清晰的咀嚼声传来。
可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它却看到了林修崖的尸体。
一时间,它仿佛意识到是自己的胆小令主人丧命,无形的悲伤逸散开来,它竟是一边啃食君主的尸体,一边小声啜泣起来。
黑雨还在下,雨丝滑过陈青山的面颊,耳边的刀剑声泽洛不绝,那是张老道等人在清残存邪魔的战斗声。
张老道脖子上的肉被啃去了一块儿,
他们的战斗,已经和陈青山没有关系了。
他摘下假面。
如果使用重瞳看去,这张山魈假面依旧一团好似浓墨般的纯黑,而断裂的另一半则彻底失去了颜色,既不黑也不白,而是几根只描绘出了物体轮廓的细线。
他将剩下的半截山魈假面用一根细绳串起,悬在腰间,随后缓步走到师尊的尸体前,就这么坐在了血池中。
“师尊....”陈青山说。
他哽咽了许久,直到耳边的刀剑交击之声平息。
“你教的手诀,我都记下了,你以前为我展示过的秘剑,许多我还用不出来,但我都记在心里,终有一天,我会超越师尊。”
“只是,只是......师尊,你死的不值!将一界的未来赌在我身上,可我却是个连筑基都害怕的修士,师尊,你真的赌对了吗?”
陈青山开始用他卷刃的灵剑奈落刨坑。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逝者总要入土。
张老道等人看着陈青山将剑插入土中,然后再刨出,只是这里的血太多了,它浸入土壤下方太深,也许应该等过几日,黑血蒸发之后在掩埋尸体,金丹修士的尸体没那么容易腐烂,就算等上几日也不是不行。
苏媚眼梢之中有些心疼,心中泛起了一丝酸楚,她想上前劝劝陈青山,但却被张老道的浮沉拦住。
“让他一个人待着吧,他的劫,修崖帮他挡了,他是修崖的亲传,日后我们待他,也当如亲人,可现在,先让他静静吧....”
... ...
时间大概过去了三日。
陈青山不知道天空是何时放晴的。
总之,似乎是小莲子村中特有的那种炙烤感又传过来了。
中间小妹来送了次饭,但是他没吃,之后便不送了,二娘什么都没说,只是每天都在小屋里看他,想开口劝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三天。那阴毒的太阳没花多少功夫便将黑血蒸干了。
陈青山重新开始刨坑。
他挖了个两人那么高的坑,将师尊的尸体埋了下去,刨坑儿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挖坑,他熟练了很多。
将抛出来的土填上,陈青山从纳戒中取出一块炼制剑器时所需的玄铁,用灵剑将其斩切出一座墓碑的形状。
指尖剑气纵横,他抬手在墓碑上刻下篆书。
恩师林修崖之墓。
“繁华落尽一场空,青山依旧笑春风。”
陈青山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师尊为我挡下了这一劫,可是今后的日子里没了师尊,我又要如何笑面春风?”
他打趣说道:“幸亏你是夏天死的,还有好几个才能转回春天。”
“你说你,和我二娘他们又不熟,何必为他们舍命呢?”
“我这个人心很大,就算二爹二娘和小妹都死了,我一个人能过的很好,但是.....师尊,你走了,我过不好。”
他伸出手,将坟前的土堆拍厚实了些,随后,他将剩下的半截山魈假面放在墓碑上道:“小猿,你去陪着师尊,忘川河上,别让他一个走。”
“师尊,我真的很怕死。”
“你大概不知道,我修行只是为了保命。”
“练剑也是。”
“即便强如师尊,在神武世界也不过大一点的蝼蚁。”
“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所以我会加入血海。”
“一为了我自己。”
“二为报答师尊养育之恩。”
“三为杀尽天下孽物,让后来者不再受这诡雾折磨。”
陈青山提起黑剑的剑柄,敲打了它一下道:“我和师尊不一样,倘若今后你因为怕死而畏惧战斗,我也挖个坑把你埋了。”
剑柄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