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汀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遇到了无法解释的难题。
她自小生活在蛋里,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睡觉,托生在娘亲腹中后,又被亲人们保护得很好,自然不明白世界的黑暗面。
汀汀想,或许祖母会知道吧,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很聪明呢,就像天道爷爷一样。
回到午睡处。
桓烈目送汀汀被宫人带进房间,然后找了块平整的空地,背靠树干坐下小憩。
这几日没下雪,虽然还是很冷,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舒适了。
许是没有人打扰,桓烈睡得很熟。
直到午憩过后,汀汀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如往常一般警惕地睁开眼。
汀汀揣着汤婆子,摸了摸桓烈冰凉的掌心,然后把汤婆子放到他的手里。
和她白白嫩嫩,还有奶窝窝的小手不同,桓烈指骨分明,手上伤疤纵横,掌心的茧子摸上去还有点刮手。
汀汀蹲在那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小披风解下来,披到桓烈的身上。
她个头小,披风也小,加之桓烈比同龄孩子高上一截,就算抻开了也只能勉强盖到桓烈半截身子。
就在她努力和披风做斗争的时候,桓烈缓缓睁开了眼。
小姑娘撅着屁股,认认真真地展平手中的披风,力图多盖上一点,那严肃的小模样,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桓烈支起身子,捞起披风包住汀汀,艰难地给她系上系带:“你自己不冷?”
汀汀怂怂地看着他,感觉阿烈哥哥好像在生气:“汀汀不冷呀。”
说完就打了个哆嗦。
桓烈把汤婆子塞回到她手中,一言不发地牵着她往学堂内走。
岑夫子此时还没到,桓烈走到六皇子的位置前,把他的凳子和汀汀的掉了个个儿。
小萝卜头们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的。
桓烈的脸色实在是太臭了,没人想上赶着找揍。
汀汀坐在桓烈给她换回来的椅子上,有一丢丢失望,她还想阿烈哥哥再抱抱自己呢。
思考片刻,她搬起凳子吭哧吭哧地走到桓烈邻桌,用看似商量实则肯定的语气道:“阿烈哥哥,汀汀可以坐这里吧。”
汀汀小心地觑着桓烈的脸色,把小书袋里的笔墨书册统统掏出来。
见桓烈翻开书,没有要赶她的意思,汀汀开心地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阿烈哥哥也想同她一起坐的。
和没心没肺的汀汀不一样,桓烈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理智告诉他,沉溺于这种虚无的温暖是愚蠢的。
他从前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可每当他想退后一步,汀汀就就会像只热情且精力过剩的小狗,汪汪叫着扑向他。
哪怕早早地磨灭掉了孩子心性,桓烈还是不可抗拒地被汀汀的乐观开朗所吸引着。
看到小团子笨手笨脚地磨着墨,他叹了口气,接过汀汀的砚台磨了起来。
“谢谢阿烈哥哥。”汀汀捧着小脸嘿嘿傻笑。
……
中午六皇子在学堂丢了个大脸,下午便没有来。
散课后,汀汀归心似箭地收拾好小书袋,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五公主萧晚叫住了。
汀汀知道面前的小姐姐中午帮她说过话,仰起头,露出两个小梨涡:“晚姐姐,你找汀汀干什么呀?”
在御兽园时,七皇子给她科普了一遍学堂里所有孩子的姓名,家世。
汀汀的小脑袋瓜虽然不太灵光,但还是努力记住了。
是以萧晚一叫她,她就在心里把人对上了号。
萧晚被她充满笑意的眼睛盯着,竟然有些结巴:“我,我是想说,你要小心些萧旭,他吃了亏,说不定还要找你麻烦的。”
一说完,她便低下了头。
【汀汀表妹的祖母是大长公主,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定会将萧旭教训一顿,哪里轮得到我来操心呢。】
【说不定汀汀表妹会觉得我很冒昧。】
【汀汀表妹不会讨厌我吧?】
萧晚越想越难过,不等汀汀说话就想离开。
“晚姐姐,”汀汀伸出小手抱住萧晚的腰,甜滋滋地道,“谢谢你哦。”
萧晚的脸腾的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摆,被迫继续听汀汀的彩虹屁。
“晚姐姐身上香香的,汀汀好喜欢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