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汀汀还没滚两下,就被桓烈从地上拉了起来。
男孩儿单膝半跪,仔仔细细替奶团子拍干净身上沾染的灰尘。
随着他的视线转移到灰扑扑的小靴子上,汀汀不好意思地把脚往裙摆下藏了藏:“就只有一点点脏,没关系的阿烈哥哥。”
桓烈没吭声,单手抓住她的脚踝,用衣袖擦了擦靴面。
乔沐泽挂在墙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桀骜不驯冷心冷面的西戎世子?
拖着个伤手给他妹妹擦鞋子?
就这?就这?
太有心机了!
乔沐泽恨不得立马掏出本册子来,唰唰记笔记。
墙根下,他的傻妹妹已经完全被击中了,小丫头双手握拳放在嘴边,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十分不值钱。
桓烈擦干净两只靴子,站起身来,目光扫向乔沐泽。
明明对方是在仰视自己,乔沐泽却从他眼神中读出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但想到汀汀还在下面,又强撑住没有动:“既,既然你已经擦完了,就快点让汀汀回来。”
桓烈不搭理他,转而看向汀汀:“你想现在回去吗?”
“不想,”汀汀摇了摇头,“我还有话要和阿烈哥哥说。”
被自家妹妹狠狠拆台,乔沐泽面子登时挂不住了,但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告诉娘亲?
不成,汀汀会和他一起被打开花。
换成爹爹?
也不成,爹爹这个大叛徒,告诉他和直接告诉娘亲有什么区别。
至于祖母?
他怕是嫌命长才会去摸老虎的须子。
难道真的拿汀汀这个坏团子没辙了?
乔沐泽在上头苦思冥想,汀汀在下头和桓烈叽叽咕咕。
她先是掏出自己捂了好久,已经不成人形的面包,递给桓烈。
然后学着爹爹的口吻,极力推荐道:“阿烈哥哥,这个叫做面包,我爹爹手底下那些个将领,都喜欢吃这个。”
看桓烈半晌没动,她又添了一句:“吃吧,这不是屎哦。”
……
在墙头旁观许久的乔沐泽,露出一个“吃屎吧你”的恶毒微笑,嘴里却吐出与之相反的话:“汀汀,不许给他吃!那可是娘亲亲手做的。”
望着眼前黑糊糊的不明物体,桓烈本来还在迟疑。
听到这句话后,他当机立断地伸出手,掰下半块面包送进了嘴里。
下一秒,他就被这奇异的口感噎到僵硬。
“咳,咳咳。”
汀汀看着突然捂住嘴,别过头去的桓烈,心虚地抠了抠脑袋。
她发誓娘亲做的面包,只有一丢丢丢丢难吃的。
乔沐泽神清气爽地拽了拽汀汀腰间的绳索。
【该,让你抢!】
【你以为汀汀的偏爱是这么容易拥有的吗?】
【愚蠢!】
乔沐泽收获了一个汀汀的小白眼。
哥哥又开始了!
桓烈咬牙压下舌尖的焦糊味,目光如电般掠过幸灾乐祸的乔沐泽。
“味道尚可。”
汀汀眼睛一亮:“真的吗?”
难道这块面包的味道和她之前吃的不一样?
汀汀举起手中剩下的半块,果断塞进嘴里。
接着就像被冷风冻到似的,从头到脚打了个哆嗦。
“阿烈哥哥骗人,还是好难吃……”汀汀欲哭无泪地仰头瞪着桓烈,“但,但是汀汀不会生气的。”
桓烈忍不住摸了摸汀汀皱成一团的小脸,问出了那个一直以来都存在的疑问:“为什么不生气?”
“因为汀汀误会阿烈哥哥了呀,”小团子理所当然地道,“汀汀已经知道真相了,阿烈哥哥是为了遵守对祖母的承诺,才不理我,不是故意的。”
“而且汀汀求了祖母好久,祖母说以后都不会再阻止我们一块儿玩啦。”汀汀露出邀功的小表情。
桓烈垂下眼帘,走到明显修整过的屋前,推开门。
“没什么误会的,我确实利用你换来了这些。”
汀汀身上牵着长长的“狗绳”,迈着小短腿进了屋。
她左摸摸右看看,好半天没有说话。
桓烈的眼神有些躲闪,就是这些廉价又微不足道的东西,以他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