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鸢紧紧抓住扶手,夜风呼啸而过,吹起她鬓边的长发,头上的玉质钗环叮当作响。
一切都好似慢动作一般,她的眼中只剩下乔沐泽认真的侧脸。
“你坐稳了,别往后看!”乔沐泽避开人群,掠过一盏又一盏花灯。
季如鸢从一开始的愕然,到后来甚至笑出了声:“你要不再快些?!”
“快不了啊,”男孩儿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听不清楚,“再快你就要摔下去了。”
季如鸢直直望着前方,心上的重担竟然在乔沐泽近乎无赖胡闹的举动下,一点一点,渐渐变得轻盈起来。
她到底在拧巴什么。
老天爷叫她重新活一次,不是让她来悲春伤秋的。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成过去,又何必苦苦抓住不放?
她故意暗中疏远大长公主和乔爷爷,故意冷脸叫乔沐泽伤心,真的是为他们好吗?
不是,通通不是。
那几十年仿佛白活了一般,她竟然到如今才彻底明白这个道理。
“我抓得很稳,你不会把我甩下去的!”季如鸢回过头,清丽的脸庞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
望京楼的夜色果然很好。
放眼望去,能够俯瞰全城。
楼下灯火连绵,温暖柔和的烛光照在每一张喜悦的脸上。
季如鸢看向还在大喘气的乔沐泽,唇角弯弯:“谢谢你。”
乔沐泽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比你大些,你,你也可以和汀汀一样,叫我哥哥。”
“不要,”季如鸢打了个哆嗦,冷漠拒绝,“感觉有点恶心。”
“怎么就恶心了……”乔沐泽小声嘟囔。
季如鸢认真想了想:“这样吧,汀汀是小呆瓜,你就是大呆瓜。”
她越想越觉得合适,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
乔沐泽本想反驳,可看着她难得的笑容,又把话咽了回去:“大呆瓜就大呆瓜,你高兴就行。”
“不过我可以叫你阿鸢吗?”
季如鸢心跳一停。
这辈子和上辈子,似乎是一个重叠的圆。
曾经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随便你。”
她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
乔沐泽征得同意,连着喊了好几声。
季如鸢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所做的决定。
没有遭遇过变故的乔沐泽原来话这么多这么烦。
但她希望对方永远不要变成上辈子一样,总是沉默,总是心事重重。
……
小摊边,回府一趟再回来的曲蓁蓁,发现孩子们都没了踪影。
她看向唯一一个等在原地的公主府护卫,把手指摁得咔咔作响。
“说吧,他们都上哪野去了。”
护卫躬下腰,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去:“二小姐和桓世子在附近的蜜煎局里。”
他伸手指了个方向,曲蓁蓁脸色好了些。
没走远,还算听话。
“另外两个呢?”
护卫抹了把汗:“小世子推着季小姐,说要去望京楼,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曲蓁蓁额角一跳。
好,很好。
长本事了乔沐泽。
夫妇俩先去蜜煎局逮捕奶团子。
汀汀得了一大包糖,正高兴地手舞足蹈,就看见娘亲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嘴巴左右两边塞得鼓囊囊的汀汀,像只囤食的小仓鼠,望着脸色黑沉的曲蓁蓁,小心翼翼地露出个笑容:“娘亲,吃糖糖。”
乔铮抢先伸出手:“爹爹想吃。”
汀汀把自己不爱吃的元宝糖给了爹爹。
被父女俩一打岔,曲蓁蓁气消了一半:“谁给你买的?还买这么多,不是说了你一天只能吃两颗?”
汀汀怂怂地缩起脖子,抱住桓烈的腰,躲到他身后:“阿烈哥哥买的。”
“曲夫人,她今日就吃了这两颗。”桓烈替奶团子解围。
别人家的小孩,曲蓁蓁自然是不好教育,只能痛心疾首地点了点馋嘴猫的小脑袋瓜:“你啊你。”
一行人走出蜜煎局。
曲蓁蓁左右看了看,指了个方向:“往那头走,找你哥哥那个不省心的孽障去。”
汀汀像一只蔫哒哒的小鹌鹑,乖乖地牵着桓烈的手跟在大人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