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神情严肃,正色地说:
“三爷搞错了,明珠从没喜欢过二爷,只不过是感激他当初好意收留,才有今日时的明珠,不然明珠早就沦落……”
这是朱允熥最想听到的答案,心里一喜,几乎要张开手臂去搂明珠,眼看着明珠也目光流动,欲拒还休的神情,这仿佛是前日春梦前半截。
接着这喜悦烟消云散。
倒不是有人又叫醒了他的梦,而是朱允熥自己忽然想到——
喂,你傻么?
岂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就几句话就把自己调度得团团转,贱不贱呐?
他的明白来得快,话锋跟着便变。
“明白,但天已经不早,我还有事,告辞。”
说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明珠全没想到呆子断崖式的说走就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
朱允熥已走了好几步,停下转身斜对着明珠。
黄昏时候,光线黯淡,明珠表情有些模糊得看不清。
轮廓秀美,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他没开口。
“我——不许你再去找阿莱那个死丫头!”
明珠以从未对朱允熥有过的娇嗔语气说,还跺了跺脚。
朱允熥心里狠狠地软了下,几乎冲回去张开双臂搂住这浪蹄子,也许她从此就不拒绝自己了呢?
说不定还仰起头等自己亲下来。
她的嘴唇一定很软,舌尖一定很湿,很甜。
会不会还有后面的故事?
地上的草软不软,会不会硌着她的腰?
……
朱允熥心旌摇曳,心潮起伏,心里有个声音冷冷地说——
就这?
靠想象就回到舔狗位置上去?
哪怕她走过来奉上香吻呢?
不,我拒绝。
几个月都没打动你,这变化来自哪儿?
我可是明白了。
朱允熥心里激烈地交战,硬起心肠,转身就走。
以往难得见明珠一回,每回都是明珠先走,自己怅然望着她背影,哪有这回走得这么洒脱,甩她个背影,时过境迁,心中大快。
既快活,也悲哀,悲自己终究破灭了一段单相思。
朱允熥脑子里昏沉沉的,脚下越走越快,不知走了多久,忽觉得周遭和熟悉的宫内环境大不同,悚然一惊,登时站住。
不,这不是大明皇宫,倒好像自己置身在一片潮湿的沼林中,气味异样刺鼻,从没见过的植物疯狂生长,枝叶繁茂。
黑暗当中一只巨大的眼睛,悬在不太远的树梢上,像月亮悬在树梢,距离要近得多,朱允熥看得到眼中虹膜上微微蠕动的花纹,精致,美丽,又妖异。
他思绪被完全冻住,迷失在那蠕动的,不断变幻的花纹里,脚下不由自主朝前挪动。
一步两步三步,便要走进那眼睛的泛光里。
“三爷,我可找到你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身后传来,同时一只手钳住他手臂,再难前进半分。
朱允熥心中一颤,回头看去却是秦舞阳,正神情紧张的抓住自己手臂。
他眼珠子飞快的左右看,自己还是站在宫殿间某条砖道上,什么潮湿的沼林,什么巨大的眼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根本没存在过。
“出了什么事?”
朱允熥颤声问,声音软绵绵的像做坏事被当场抓住。
秦舞阳紧张地东张西望,像在找什么,脸上余噤未褪,小心地松开朱允熥的手,退后一步禀报。
“皇爷传旨下来,要三爷即刻觐见。”
朱允熥心中惊异。
“你在找什么?”
秦舞阳张口结舌一下。
“没有。”
朱允熥不能说秦舞阳当着自己的面撒谎,毕竟自己刚刚也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转瞬消失不见。
“多谢你赶来,拉住了我。”
他忍不住不去想,要是秦舞阳没有找到自己,要是没人拉住自己,接下来会如何?
秦舞阳也心神不宁,苦笑着抱拳。
两人一同往自家兰苑赶,还没到便远远看见外面停着辆好几匹马牵着的大车,前后许多侍卫骑马擎旗伫立,把大中道堵得严严实实,竟有些大军围城的味道。
朱允熥心里忽然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