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居然这么大胆。”
“这大半夜的,他们也没打着魏蜀吴刘关张的旗号,咱不关心这个,只知道天一亮所有事都会廓清,许多人要人头落地,那时候不就清清楚楚了么?”
朱允熥觉得都到什么时候了,皇爷还在打哑谜,心一横干脆挑明。
“孙儿猜是不是就是傅友德和冯胜二人?他们知道自己被皇爷查,所以狗急跳墙,孤注一掷。恰好得报这时候皇爷离开皇宫到大臣家里做客,所以定下这时间这地点。”
朱元璋面容狰狞,狠狠瞪着朱允熥。
“你这是在说咱没听你的话,早点儿把他们从重从快处理掉,才有今日之事?”
咦,朱允熥被皇爷这番数落得有点迷糊,忘了自己对这二人到底持何种立场。
难道不是自己对皇爷说,宜早杀,大杀,结果证明自己是对的,皇爷没听,所以收获田丰的待遇?
朱允熥着实有点儿害怕,皇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弄糊涂了,还是伴君如伴虎,哪怕自家爷爷,也说翻脸就翻脸?
“孙儿不敢,孙儿绝没有这个意思。”
他想朱允炆要是被皇爷这么数落该如何,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下,辛苦的把表情换成哭丧。
朱元璋呸的一声,伸手拉朱允熥起来。
“混账东西,听不出你皇爷是在夸奖你么,你还是在咱身边呆得太少,不懂咱的脾气。”
朱允熥这么短时间像转陀螺一样被旋转了个够,站起来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朱元璋抚摩朱允熥手背,谆谆的开口。
“现在咱还不能说策划和指使的人是谁,一切要看证据,到了明早上,一定会有大量证据,尸首,兵器,活的俘虏,活人就会有口供,死人也有不消口供的证明,不是由锦衣卫的拷打笔录所得,而是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亲身做出的行为,满朝文武,应天府的百姓,全都看得历历在目,为我作证,不要再说我暴虐成性,滥杀功臣了。”
嚯,这话朱允熥听得毛骨悚然,皇爷这话有错没?
没错啊!
可说是讲证据断案吧,怎么听怎么像这正发生的一切是“安排”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坐实什么人造反?
去年杀了那么多人,没有谋反,今年还没杀人,结果反了。
这之间,谁是因,谁是果?
“皇爷是说,去年如果不是锦衣卫提早发现了凉国公谋反的事项,可能今日之事在去年就发生了?”
这话朱允熥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是舅祖父下手,掌握的武力断然不会面对一个七百人不到的御驾啃不下来。
比如那个“府军卫”,听说反复清洗,只剩一点点架子,今晚上还是这样的表现,证明去年的怀疑是对的,只恨清洗得不够彻底。
朱元璋森然的冷哼一声。
“他倒是想。”
两人都沉默下来。
沉默。
沉默是今夜应天府的小院,反贼在外面,我在里面。
噗——
一声轻响。
朱允熥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像极远,又极近,接着一连串的噗噗轻响,像冰雹砸在地上。
外面开始有人打破沉寂,大声呼叫,呵斥,院子里许多人跑动叫号,都包含同一个字。
火!
火!
火!
朱允熥茫茫然的,不明白外面惊恐个啥,直到窗外夜色被点亮成橘黄色,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
笃的一声轻响,不知在何处,像极远,又似乎极近,接着笃笃笃响成了一片。
朱允熥心底里一种恐惧涌起,汗毛树立,直想冲出这屋子往外逃。
几乎是立刻,他闻到了烟气,感觉到火就在屋顶上烧了起来。
很快火势越来越大,哔哔啵啵的蔓延开来,透过裱好的纸屋顶已看得到屋顶的火光。
“皇爷,我们这间,好像被点着了……”
朱元璋腰杆儿挺直,神情淡然,远近的火光照得他如塑的金身一般,眼中映着外面天空同款的火光。
“怕什么!”
屋子外人们慌乱的奔跑,叫嚎。
水!
快找水!
哪儿有水!
衣服,快脱衣服,灭火!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逃啊!
有人发出惨叫声,开始是一个,飞快的变成了许多,许多惨叫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