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幽轻叹一声。

他松开手，转而捧住了夙幽濯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看着他。

他张口欲言，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去千百年来所承受的痛苦，以及对人类的憎恶，无一不让他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即使他肩上担负着守护这个世界的重任。

但他却好像对一名人类上了心。

那种炙热的、温暖的，犹如太阳般将他心中所有的痛苦与阴霾尽数散去，只余下了数不清的欢愉与甜蜜。

原来，这就是心悦。

原来，这就是人类口中的救赎。

原来，邪神早已为他折腰。

退无可退。

“阿幽。”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什么魔力，让他一瞬间被注入了勇气。

“你可曾讨厌我？”

夙幽濯闻言，似乎有些无奈：“你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我说，我不讨厌你。”

傅玄幽低垂下眼眸。

先动心的人总是一败涂地的那一方，面对他爱的人他难免会惶恐不安。

夙幽濯始终安静又柔和的看着他。

那是一种无声的纵容。

犹如一张绵绵密密的细网，温柔的将傅玄幽罩入其中。

傅玄幽放任自己沉沦。

他后退一步，单膝跪下。

“阿幽，你愿意接受这一颗……”

“充满痛苦与恶意的心脏吗？”

他将手放在心口处，似乎要将这具身躯中血淋淋的心脏掏出来。

夙幽濯神色一冷，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语气极冷：“我不愿意。”

傅玄幽一怔，茫然又难过的看着他。

夙幽濯挑起他的下颌，清冷的眼眸犹如利刃，一寸寸划到傅玄幽心里，让他心尖发麻。

“如果你是以伤害自己为前提，那么无论你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不愿意。”

傅玄幽呼吸一窒。

铺天盖地的酸涩与欢悦充斥他全身，让他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第一次尝到这种情绪。

夙幽濯神色淡然，松开了手，轻轻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还沉浸在欢欣中的傅玄幽顿时一懵。

抬起头时看到的是夙幽濯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

“阿幽！”

夙幽濯不为所动，仍然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就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傅玄幽将头埋在他颈窝，低声说道：“阿幽，别走。”

“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夙幽濯沉默。

傅玄幽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

夙幽濯抬眸看他。

“阿幽，我过去沉沦在人类无尽的负面情绪中，因此我开始憎恶人类，不止一次想过杀死所有人类。”

“但我知道，我不会这样做。”

“他们固然可恨，可也有可取之处，于是我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个游戏，就是我给他们的机会。”

“他们曾经做过的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是他们，一步步让这个世界步入毁灭。”

“因为这个游戏的出现，有些人类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们企图找到我，反抗我，甚至杀死我。”

“阿幽，你也是人类，你会选择杀死我吗？”

夙幽濯一直默默地听着。

傅玄幽一字一句说着，仿佛即将献祭的信徒般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剖开给他的神明看，只希望他的神明能予他几分怜惜。

即使他能察觉到夙幽濯对他的纵容，但到底从立场上看，他们是对立的。

夙幽濯看着他轻颤的眼，便能窥探到他心底的惶恐与惴惴。

“我也讨厌人类。”

出乎意料的，夙幽濯说出了这么一句。

说着，他将手放到了傅玄幽心口处，似乎在感受他的心跳与温度。

“他们让你那么痛苦。”

傅玄幽彻底怔住。

听到这些堪称甜蜜与蛊惑的话语，他的第一个想法是逃避。

怎么可能有人……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身边呢？

怎么可能有人， 痛他所痛，厌他所厌。

夙幽濯清晰的感受到手掌下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