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路骑车或者挑着担子去溪水,骡子没有那个能力。
他往山上去,动作不是很快,可并不停止,到了山上又往山下。
摄影师已经扛不动机器了,我们只好轮换着来。
到了谷底,我们看到了骡子的水源,说是泥潭更确切一点,应该是哪里的地下水从土中渗出,成了一个直径不足两米的水坑。
骡子捧起水,不顾泥沙,喝了很多,然后打水,把每一瓶灌满,再回去浇他的蔬菜。
绿色的南瓜在他的照顾下生长地很好,只是注定这颗南瓜要在还没有成熟时就成为骡子的腹中之物了——这是他的晚餐。
骡子的一天和骡子的一年没有区别,他收获高粱,吃高粱,留下高粱种高粱。
他种蔬菜,也吃野菜。
就是这样活着,在外面已经是物欲横流的情况下,他还是这样活着。
唯一和外界有交流的,也就只有需要盐和火柴了。
结束拍摄是在三个月后,我们离开时,将身上的钱花了大半,在顺子那给他买了很多东西。
五年前,再次来到后疙瘩村,骡子还是一样活着,只是顺子说,在我们走之后,我们买给骡子的东西都被村里人抢去了。
顺子有些说不出口,他也有参与。
我去看了骡子,和新的拍摄团体又和骡子生活了两个月,走之前还是和上次一样,买了东西留给了骡子。
直至现在,我又回来了,骡子却早已经消失,他一定是死了,可他这样一个出世的仙人又怎么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