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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要给人个痛快啊,”一脚把玲踢到天台边缘的融合战士说,“虽然是个律者,但好歹现在还是人,就不用对待律者的折磨方式对待她了,一刀杀了干干净净。”
另一个拔出周波刀的行刑人笑道:“西玛,最嫉妒人家的就是你吧,你这时候倒是装起好人来了。”
“我他妈的就是看不惯那些高层说一套做一套的勾当,这小畜生不该死吗?就因为她是樱的妹妹能活到现在,这种双标只会破坏人类本就不多的团结!”西玛冷冷的说,“杀了在这里扔下去,让那些高层也看看我们消灭崩坏的决心,别说是她们的姐妹,就是她们爹妈也不行!是个律者就得死,他们定的规矩!”
玲被两个融合战士压住了肩膀,压在了一个带着凹陷的木桌子里,她挣扎,那行刑人不开心了,猛的下脚,踩着她的脖子让她跪在桌子面前,脖子也抵住那个凹陷。
玲低着头,她忽然发现了这桌子是什么。这其实不是桌子,这是一个木枕,上面的凹槽是放脖子的地方。这是在古代用来砍头的装置,那些融合战士还特意做了个木工用来处决她,这样砍下去的时候她脑袋就会断面光滑的掉下大楼。
很有仪式感。
这些人恨她,恨律者恨的咬牙切齿,他们就连杀她都想杀的很利落很有冲击性,找了个这种玩意来彰显他们必杀的意志。
他们根本不怕得罪樱,玲觉得他们已经疯了。
恐惧到了极限已经不那么恐惧了,玲死死的拽着衣服里的手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关掉手机通讯,如果没关掉的话那岂不是在和沈凉直播自己的死状?太可怕了,太丑陋了,相比起死亡她忽然觉得让别人听着自己死去的声音好像更可怕。
她努力抬起头去看周围笑容灿烂的融合战士,只觉得他们面目如鬼。
他们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么恨我?想着他们磨刀霍霍的姿态,磨牙吮血的姿态,她就心里一阵阵寒冷。
——但是不能寒冷……不能仇恨……
玲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和悲愤,她知道自己不能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崩坏是紧盯着你心底里那些幽暗的存在,你是律者素体,是崩坏选择的容器,你越是恐惧、仇恨、愤怒,你就恰恰中了崩坏的阴谋,你就可能真的失控,变成律者。
哪怕现在,玲也不想变成律者,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不想辜负那些信任她的人,梅、樱、夏娃、爱莉希雅……那些相信她的意志能战胜崩坏的人,那些鼓励着她让她勇敢对抗律者意识,以人的姿态活下去的人。
但是樱会来救她么?
娃娃……会来救她么?
玲忽然想,她微微战栗,心中着急万分……她就要死了,可会有人来救她么?她做到了,即便死也不曾屈服于崩坏,那么能不能在死前……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睛?那个清冷如霜,夺走了她整颗心的孩子?
“低下头,”西玛俯身在她耳边,笑着说,“把眼睛闭上,这样死的不害怕,也不痛苦。”
“痛苦?”玲咬着牙笑,她想这个人心中对她的仇恨和嫉妒都要疯了吧,她是死了女儿没了丈夫的凄惨人妻,可自己是年轻貌美的小狐狸,夏娃只玩了她一次就忘记了她的名字,可自己却想什么时候喊娃娃来就能喊到,是圈子里公认的娃娃正牌女友之一。
你这么恨我里面有多少是嫉妒啊?你们这些人更痛苦对吧?
而且你懂什么是害怕么?
只是死有什么好害怕的?
融合战士踩着她的力气很大,她连挣扎都挣不动了,周波刀嗡嗡震动的声音贴近,一直被她竭力抵抗的恐惧还是升了起来。
因为她发觉自己有一丝渺茫的期待,她很想,很想在死前看到那个孩子来救她的模样。可她害怕极了,她知道夏娃不可能会来的,那孩子的一切认知都是被灌输的,他不懂感情不懂爱,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男朋友”,只是单纯的拿她当玩伴。
所以他没有什么自主意识,也许即便现在他也只是按照基地的任务老老实实的待在樱的房间。他不被基地允许出门就不会出门,乖巧的像是任人摆弄的玩具。自始至终娃娃只是逐火之蛾养的一只笼中鸟而已……她慢慢绝望了。
忽然巨大的射灯亮起,几乎要刺瞎玲的眼睛,行刑的融合战士看了眼亮堂堂的天台,大笑:“现在整个逐火基地的人都能看见这里,现场直播!让我们一起欢呼见证,第十二律者的处决!”
玲猛的意识到了现在就是她的末日了,这群狂徒开着探照灯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被斩首的模样,但也能让人看见现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