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抱着胸，无声的轻笑起来。

——可是啊，我亲爱的小狼狗。我是多么希望，你心中没有那样的火焰在燃烧。

伐难吃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她连将夜叉形重新回归人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鱼尾无力的扑打了几下沙滩，她又看向奥赛尔坠落在海岸的一颗断头，然后，她忽然发现那巨大的眼睛里居然还有光暗明灭！

伐难惊的身上痛楚都忘记了，居然不知哪里生来的力气，立刻喊出了声。沈凉也随即注意到了那颗头颅，微微蹙眉。

虽然魔神的生命力很顽强，但也不至于这么顽强吧，都快切城臊子了居然还有力气动弹？

奥赛尔的头颅侧到一边，嘴巴张开，里面用果冻一样的凝滞水保存着十几个小小的头颅，尽管死去，却容貌安好。

那些……一开始被献祭的孩子。

然后他又吐出了一些剜眼拔舌献祭自己的水匪，致命的心口伤被奥赛尔的凝滞水包裹而止住了血，好些水匪甚至还活着，胸腔虚弱的起伏。

伐难愣住了。

没有吃掉祭品……

伐难忽然理解了什么。

稷宫的书记载的没有错，魔神爱人，哪怕魔神战争打的生灵涂炭日月无光，可魔神终究是爱人的，战争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子民一片堂堂正正活下去的肥沃国土。在那个群魔并起的年代，没有人是为了私欲为了王权而窥视王座，无论是登上王座的还是死在王座下的，都是爱过她们胜过爱自己的……伟大者。

从来没有什么恶神。

千年的封印，无计的仇怨，可无论发生了什么，也动摇不了神明的这份不可理喻的爱。

“事实上，所谓的献祭仪式，对破开封印一点用都没有。”沈凉走到伐难身边。

“那封印是……封印是……”伐难的泪水夺目而出，她趴在沙滩上，捂住自己的嘴巴，压抑自己的悲哀。

原来她一开始就搞错了，那些水匪自以为是的献祭压根和奥赛尔毫无关系，哪个神明需要自己的子民奉上如此残忍的礼物？它只是悲哀，只是痛彻心扉，它不愿意看到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的子民承受如此愚昧又如此痛苦的折磨。

它无法接受孩子们被压榨成血肉之末，它害怕继续下去还要有更大的牺牲，所以它宁可受到重创也要破开封印，破开封印消耗了它太多的力量，这也是沈凉能轻而易举解决它的根本。

它相比起自己的苦难，更恐惧子民的苦难。

第三十二章 我说你是女孩子,你就是!你必须是!

巨大的蛇首眷恋的看着自己愚蠢又卑贱的子民，伸出舌头舔舐那些幼童头颅，那些尸体的脸。

良久后，它不舍的闭上了眼睛，无论是头颅还是尸体都沉寂了。漫山遍野的跋家人终于也走了出来，和所有的水匪一起，纷纷扔下了武器，跪倒在海岸上。逐渐的越来越多，人群一片片的放弃抵抗跪倒，伏拜着奥赛尔的方向，额头沉重的接触地面。

他们也终于看懂了这场纷争，此时和璃月人们对抗已经毫无胜算，唯有在被带走之前，最后再拜祭一次神明。

沈凉走向伐难，伐难勉强的支撑起身体，求救似的看着他。

沈凉却好像无视了美少女的求救，反而自顾自的开启了其他话题：“参与过魔神战争的魔神们，无一不是爱人的，因为它们其实没必要争斗，提瓦特足够大，容得下千万尊神。而争斗对于魔神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尤其是奥赛尔这样的去挑衅岩神更是主动找死。所以它们争斗不是为了自己。”

伐难虚弱的在地上甩了下尾巴，眼巴巴的。

“可魔神们必须战斗啊，它们背负着子民的信仰，那些柔弱无能的人类是它们眼里的孩子，它们是父亲，要为孩子们……去与天争命。每个魔神都认为自己会给这片大地的人类带来最大的福祉，都认为自己有义务带领这片大地走向光明，将魔神战争看成争夺王座的游戏是看扁了这些伟大者的意志。之所以厮杀，是要践行自己的道。”沈凉瞥了眼伤痕累累的小鱼儿，“失败者也无悔，因为它们知道更强大的对手同样也会带来更美好的未来。”

“嗯……很伟大……”伐难勉强的说，她在大战结束后，那些受到的伤势才反扑回来。失了斗志便气力耗尽，再无仙法固身，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撕裂一般剧痛。

她心说殿下啊我现在真不是很想听魔神战争的故事，你多少岁我多少岁，你在我面前侃侃而谈没必要好吗。姐姐我都这么眼巴巴的求着你了，你真看不出来我需要救命吗！

“你没事吧。”沈凉这才收回视线，眼神从伐难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扫视过去，停在她墨蓝色的鱼尾上，笑容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