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的高层……正是杀孽加身啊。老虎要吃羊，人要占领土地灭绝更多的生命。

活在食物链上端的生者必然是把楼阁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但直到最后，三哥也没有完成他的些许梦想，我去璃月港拜会过几位和三哥关系最密切的嫂子，三哥一直在外养着亲眷，但可能有孕的也不存在……三哥这一支，也是彻底断绝了。”伐难低声道，“夜叉一族香火再少一柱。”

天要绝夜叉一族。

留云本身就是颇通医术的仙人，她知晓业障入体只能苟延残喘，绝然无药可救。与大地联系最深刻的岩夜叉先走一步，预示着其他四位仙众夜叉也即将开始末路，她有心无力，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伐难仍旧文静的站在这儿，只包裹在墨蓝色连身袜里的双腿没穿鞋就这样踩在山上。她低着头，长久的不说话，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视线里只有那个白发的漂亮少年，微闭的眸子里似乎温柔到要滴出水来。

“看起来还只是个贪玩的孩子，但是殿下已经发育的很好了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留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用意。

“凉公主不是发育的好不好问题吧，以魔神的寿命来算他这个年纪压根就没有开始发育诶，你看他平的一点线条都看不出来你把脸遮住说这是背面没半点问题。”

伐难笑容清浅，“留云真君说得对，我听说过，甘雨姐姐现在和殿下是一间屋子住吗？对了，甘雨姐姐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殿下，据说在他襁褓时就抱过他？”

“是啊。”

“是吗。”伐难说着就转移了话题，“若我赴死之日也不久远，还希望甘雨姐姐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此生并未有过喜欢的人，但若是能用这残破的身躯换来最高贵的子嗣，至少能比临死前随意找个人妥协好得多。”

她忽然微微一笑，“毕竟那样，我的女儿会比我还要明艳可爱三分，我不追求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只要那样也就无憾了。”

留云愣住，反复她话里的含义。其实一般情况下伐难不会做谜语人的，说话不会藏着掖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很奇怪吗，若伐难终究是无药可救，难道不该做些让自己不后悔的事？我不想最后如弥怒三哥那样白白人间走一遭。”伐难只穿着长袜的双脚踩过草地，轻盈的跃到沈凉身前，随手拔出一柄剑来，凝视着他，“长公主殿下，欺负女人不算什么本事，要来看看伐难的剑招是否锋利吗？”

沈凉看到熟悉的身影，开心起来，“伐难姐姐！”说着他就立刻爬起来迎向伐难，然后抱住小鱼儿的腰，仰起头露出一个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笑容，笑容干净而不带一点邪念。

伐难心中不由得一乐。

虽然经常暗骂这个小混蛋任性乖张，但是果然大部分时候沈凉之所以讨人喜欢正是因为他哪怕任性也显得十分可爱，露出这样明艳干净的笑容，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他面前生气吧。哪怕你知道他的单纯只是因为他的社交理念压根不正常，他哪怕抱着你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把你抱到床上去也一样能笑的天真烂漫。

因为在他脑海里，他只是想你和他一起享受快乐的生活方式而已，毫无恶意，自然干净可爱。

“你们稻妻的社交礼仪是互相喜欢的人可以用接吻打招呼吗？”伐难笑着说。

她特意混淆了“爱恋的喜欢”与“普通的喜欢”的定义。

沈凉嗯了一声，然后表情有些疑惑，“不过璃月这边好像和我们风俗不同，伐难姐姐就好像挺生气的。”

伐难心说当然不同啦，稻妻其实也没有“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就可以互相亲吻”的习俗啦！那是什么风气爆炸的习俗啊！只是你被那群大妖怪骗了好吗，她们不这么骗你怎么让你心甘情愿甚至主动和她们在一起啊！

“不是生气，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到‘朋友’的地步呢。”伐难温温柔柔的说。

沈凉歪了歪头，“现在到了？”

“嗯，现在的话，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啦。我挺喜欢殿下的，不知道公主殿下喜不喜欢伐难呢？”

仍旧是偷换概念的定义，伐难知道沈凉会回答什么。

“喜欢。”沈凉一直是个老实孩子。

伐难的眼神更加柔软了，她自己几乎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妩媚。

她咬着嘴唇，仍旧是很低的声音，旁人听不见的声音。

“那么，伐难也可以尊重一下稻妻的习俗，既然大家都是互相喜欢的好朋友了，长公主喜欢按照稻妻的方式怎么对待我……就怎么对待我吧。”伐难难以想象自己居然敢说出这番话来，小脸烫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