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毛骨悚然,连呼吸都忘了,一张脸被憋得通红。他像一个被捏住后颈的猫一样,无可奈何,又动弹不得。
封千驰真的要逼他,逼迫他丢弃掉自己最后的希望,从今以后,他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封千驰这个人,他要把自己彻底拴在他身边。
“你是疯子,你这个疯子!”梁亦忽然流着泪大叫起来,在万人熟睡的半夜,梁亦叫得歇斯底里。
封千驰松开了梁亦的下巴,转而把不断挣扎的人控制住手脚束在自己怀里。他像一个困兽一样,不断寻找梁亦围墙的缺口,想要冲出去,他被梁亦困住了,就困在这方心房土地里。
既然心里被梁亦困住,那么身体决不能再任由梁亦乱跑,总要礼尚往来才是。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梁亦才带着眼泪在封千驰怀里睡去。封千驰低着头看梁亦睡着了都紧皱眉头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但始终亲不进梁亦的心里。
外面的鸟儿站在楼下院子屋檐下鸣叫,梁亦在一阵大雨中醒来。落地窗隔绝了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声,梁亦侧过脸只能看到外面的千丝万缕的雨线,把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撑起身,感觉自己的眼睛无比胀痛,连睁开都费劲。由于昨天晚上哭得太久,嗓子现在也是干得厉害。
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梁亦起身下床,麻木地洗漱着,脑子里全是封千驰昨晚拿着户口簿的画面。他不用问,甚至不用想,也能知道,现在他的户口簿,还有封千驰的户口簿,都飞往海外去了。
外面天光大亮,雨声淋淋,梁亦内心却找不到一点光影,如同沙漠。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被困在这样一个囚笼一般的别墅中。
人生而自由,为什么会被他人控制呢?梁亦越来越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受封千驰的威胁?
他现在,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屈辱又难堪地活着?
最后,梁亦穿着一件纯黑的衬衫走下楼,难得的,封千驰没有去上班,而是坐在餐桌前等待自己共进早餐。
“今天怎么穿黑的了?”
封千驰一转头,就看见梁亦没什么情绪地走下来。哪一张苍白的脸蛋在黑色衬衫和西裤的映衬下,更加惨白了。
梁亦其实是一个十分讨厌黑色的人,在他父亲的葬礼上,所有的亲戚都穿着黑西装,黑裙子,胸前一朵白花。与其说这是一个仪式,不如说这是不断让他想起来,他父亲已经离开的一种方式。
黑色压抑,沉闷,总让梁亦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所以他远离了。可现在,梁亦觉得自己错了。
他以为,让他感到压抑的是封千驰,是他的叔叔伯伯,是秦唯,是意国的房东和那些欺负他的同学。但其实,是他,是他自己。他自己的懦弱,退缩,逃避,妥协。他自己才是黑暗本身。
而他发现得太晚了,他拿封千驰当做信仰,却被自己的信仰亲手毁掉了。太晚了,太晚了,他已经成了黑暗本身了。
梁亦没有回答封千驰,而是径直走到餐桌前,开始自顾自地吃早餐。
封千驰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总觉得今天的梁亦有些不正常。他不允许梁亦出门,所以梁亦平时在家只是穿居家休闲装,或者直接穿着睡衣到处晃荡,但今天,他竟然穿了衬衫。
封千驰放下筷子,看着正在喝牛奶的梁亦。“你不适合穿黑色,一会儿去换了吧。”
梁亦顿了一下,放下喝牛奶的杯子,反问封千驰:“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是。”封千驰知道梁亦在问什么,他毫不避讳地回答:“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下周,结婚证就能拿回来。梁亦,这件事,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还是那样强势,不容商榷的语气,封千驰就是封千驰,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梁亦无法反抗的。
梁亦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牛奶。“还是要有点仪式感。”
封千驰以为自己听错了,梁亦说,要有仪式感,是指什么?指他们的婚姻吗?他终于想明白了,终于接受了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仪式感?”封千驰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梁亦转过头,直视着封千驰的眼睛,平静地说:“让你永远都无法忘记我,这辈子都把我放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的仪式感。”
这句话像是一句闲聊,又像是一句宣誓。
梁亦双手撑在桌面上,缓缓站起来,黑色的衬衣和西装裤衬得他更加清瘦,他转身往客厅走,再也没有回头望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