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亦，我先给你擦擦身子，然后再给你涂药。”封千驰站起身来，就要去拉梁亦的手。

梁亦立刻把手往回缩。“我自己来。”

封千驰停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说：“好，那我去给你放热水，你就简单擦一擦，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梁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冉少楠拿着药膏回来的时候，梁亦还没有从浴室出来，封千驰也不催他，只是拿着药膏，坐在床边安静地等着。

终于，浴室的门被打开，梁亦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出来，有些诧异封千驰今晚居然还在这儿。

“过来，我给你上药。”封千驰朝梁亦招招手。

梁亦戒备地站在浴室门口，久久不敢过来，那种对封千驰骨子里的恐惧，忽然又找上了他。

封千驰见梁亦并不往这边走，便拿着手上的药膏，缓缓道：“我就一只手，能对你做什么？就是上个药，难不成，你想让少楠进来给你换药？”

梁亦有些恼怒。“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什么，你的后背你自己能看到吗？”

确实看不到，也不好上药，梁亦心里权衡了半天，忽然就妥协了。如今他好像被封千驰好好对待了几个月，就忘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了。他不过是被封千驰拴在身边的人，他愿不愿意的，没那么重要。

缓缓走到床边，梁亦背对着封千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爬到床上，把脸埋在手臂和被子中间，一动不动。

封千驰一低头，看见梁亦左肩出，两侧腰上，还有两边扇骨上的疤，心中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半个月来，梁亦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叫过一声疼，只是自己默默咬牙忍着。

“就像是······一万根针，烧红了，同时刺进皮肤。”

以前那么怕痛的梁亦，这些天，就算是换药的时候，疼得满脸冷汗，嘴唇都没了血色，还是一声都没有吭。

封千驰打开药膏，用棉签一点一点地把药抹在梁亦的疤上。“疼吗？”

梁亦没有回答，甚至不想理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都结痂了，药敷上去怎么还会疼呢？可封千驰却感觉自己的背，好疼，疼到他喘不过气来。

本来花十分钟就能涂好的药，封千驰硬是借着自己手上有伤，硬生生磨了半个小时。

梁亦实在忍不住了，偏过脸瞪了封千驰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才发现，封千驰的整个眼眶都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你······”梁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

封千驰察觉到梁亦的视线，连忙收了手。“涂好了，我······就一只手，就涂得慢点，你冷不冷？”

看着封千驰闪躲的视线，梁亦心中暗暗骂着自己。怎么还会心疼呢？

他摇摇头，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扣好最后一粒扣子，旁边坐着的封千驰仍然没有动，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天，我们就办理出院，回家里去好好养着。”

梁亦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反正他在封千驰面前的反抗，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他直接掀开被子，侧躺在床上不再去看封千驰。

本以为封千驰坐一会儿就会走了，可谁知他直接靠着梁亦的背后缓缓躺了下来。

梁亦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并没有挣扎。封千驰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把头放在他的颈间，柔声道：“你要是半夜再伤口痒，你就摇醒我，我给你揉揉，好吗？”

“······”

“不要赶我走，行吗？”

梁亦略略偏头，躲过了封千驰呼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沉声说：“随你。”

他现在没心思和封千驰再争辩什么，封千驰不可能放他走，他也不想再折腾。就这么过吧，既然老天爷都不想要他，那他就活着。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再折腾，自己想想都累，之前他那么想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现在看来，也都不重要了。

或许封千驰会改，又或许只是说几句好听的话来哄哄他，都不重要，封千驰让他留着，他就留着。等哪天封千驰厌了，烦了，他再自己走便是。只要他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应该就不会再受伤了吧。

可梁亦心里想的，封千驰都没有听到，他只认为是梁亦在给他机会，给他一个他们两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梁亦刚回到老宅，兰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