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长辈皆无异议,袁慎自然更加不会反对,当即颔首示意,然后与青梧出了正厅。
他早已无意于夫妻情深,恩爱这种荒唐事,只是为了家族传承,父母安心,他不得不来罢了。
也罢,清河崔氏既是世家望族,想来教养的女公子必是能够担得起袁氏主母,如此,也不枉费他耗时走这一遭。
……
在穿过重重院落之后,便是一间宽敞而雅致的亭台楼阁。
在距沁水阁约莫七八步外,青梧停下,拱手道,“公子请进,我家姑娘已在凉亭之内等候。”
袁慎见状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举步走入亭内,待他走到亭子之中时,入目,是一名身形纤细的女子背对自己。
听到动静,崔姝缓缓转过身,此刻,即便是袁慎,也不免有些怔愣。
只见眼前的少女肌肤胜雪,朱唇皓齿,美得不可方物。
微风拂过,裙裾飞扬,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散开来。
她的鬓边碎发亦随风而动,少女轻眨着纤长宛若薄翼的羽睫,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中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熠熠生辉。
袁慎停下了脚步,两人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神意味不明,瞳孔深邃中染着疏离,清清冷冷,灿若星辰。
有那么一瞬间,袁慎的脑海中是完全空白的。
他甚至在想,至此,于自己而言,娶妻生子,恩爱白头,不过都是为了家族传承。
但若那个人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或许还会不错。
……
崔姝看着眼前的青年,只见这袁慎生得眉目隽秀,气质斯文清贵。
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便已将这小小的庭院衬得如同星楼云台一般风致高雅。
那么如此出众的一位儿郎,再加上有其背后的家世,能力加持,又怎会年纪渐长至此都不得良缘?
想到这里,再结合先前她让家中小厮去查的消息,崔姝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随即,她笑盈盈地上前一步,“见过袁公子。”
袁慎回神,展臂拂袖,躬身给崔姝回了个揖,“女公子好。”
崔姝见状,暗叹这传闻中的善见公子果然清贵守礼,随即恭敬道,“袁公子,请问我可以如此称呼你吗?”
“女公子客气了,唤在下善见即可。”
袁慎又恢复了以往在外的淡然,只是眸光微深。
“好。”
崔姝并未在意他的变化,只是依旧正色道,“善见公子,我这人处事一向干净利落,若有冒犯,阿姝在这里先行向您致歉了。”
袁慎语调微扬,有些意外,“女公子无需如此客气,有话请说。”
崔姝闻言微微一笑,“多谢,那么善见公子,袁伯母昨日已将来意告知于我,我想知道,你是何想法?”
袁慎一愣,有些默然,“实不相瞒,于善见而言,婚姻大事,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说罢,袁慎又微微摇头,致歉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女公子宽宥。”
“无妨,善见公子坦诚,我自不觉唐突。”
话音刚落,还未等袁慎再次开口,崔姝便紧接着话锋一转——
“我曾疑惑,善见公子芝兰玉树,何故至今不得良缘。派人去查,幸得了解一些内情。”
“我敬公子高义,故而,想与您做成一笔交易。”
袁慎闻言,微微皱眉,“交易?”
崔姝眸间笑意更深,“是的,交易。”
她语音柔缓,吐字清晰,尤其“交易”二字故意压重两分声调,调侃一般。
袁慎不再言语,他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似在思考琢磨。
他原以为,这崔氏的女公子初见纵然一眼惊艳,却也终归不过是个遵礼守节的寻常闺秀罢了。
可她的言行他一样都没料中,甚至是出乎意料,明明他年纪、阅历都大她许多,可却偏偏生了一种有些平心而论的感觉。
如今,他不由得郑重起来,朗声道:“崔六娘子,请细说。”
崔姝干脆道,“以此婚配,解公子与我两方困境。”
这下,袁慎嘴角嘲弄般微微勾起——
“女公子,我原以为你与其她女娘有些不同,可终究,都不过是想以婚配之事做交换,嫁入袁家罢了。”
可笑,他刚开始居然还会妄想她与其她女娘不同,说到底,这都城之内,大抵是不会再有第二个少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