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昌郡主,是在你成婚半月后被接回都城的。”
宋时音轻叹了口气,放低声音道,“听闻,汝阳王妃在三才观以簪抵喉,这才逼得圣上与汝阳王不得不做出妥协。”
“随后,圣上便以裕昌郡主年岁渐长为由,免去了老王妃和郡主的禁令,允其可回都城择婿。”
“……”
“即便如此,可这又与我们有何关系?先前,阿姊与我分明皆不曾与郡主有过来往啊。”
崔姝沉默片刻,依旧心存疑虑,纳闷道,“她又为何……”刻意寻我们麻烦?
后半句话崔姝并未直接说出口,可宋时音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听闻,郡主回城前曾属意于善见公子……”宋时音轻声解释道。
崔姝:“……”
她有些无奈,虽说她可以理解裕昌郡主可能是被过度娇惯才如此跋扈,但说到底,她没什么义务必须礼让她。
若是为了什么别的正当缘由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是为了郎婿来与自己争风吃醋、纠缠。
况且,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讲,袁善见早已是自己的郎婿,这位裕昌郡主,压根就不配有任何立场来找自己麻烦。
想到这里,崔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不悦,若是裕昌郡主再来无故生事,她绝不会再有所顾忌。
“……”
“对了,时音阿姊,你与穆清兄长的婚事可曾正式定下日子了吗?”
崔姝有意岔开话题,笑道,“若是定下了,可要早早派人知会我一声才是。”
提及与自己自幼青梅竹马的穆清,纵使两人早已定下婚约多时,可宋时音依旧不免有些羞涩。
“差不多了,听长辈们的意思,大约是要定在冬天了。”宋时音红着脸轻声低语道。
“那正好,我家商铺最近刚新得了些好皮料,阿姊得空去挑挑,可做件好看适宜的大氅。”
崔姝有意调侃,笑道,“待到成婚时,刚好用得上。”
宋时音闻言脸色更红,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等正式定下日子,我再去吧。”
“也好,到时便可以让穆清阿兄陪着阿姊一起去了。”崔姝点点头,表示赞同。
“……”
另一边,袁慎自落座后便一直时时注意着女席这边的动向,在看到崔姝与宋时音相谈甚欢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正在堂内众人一派融融和乐时,外面却匆匆跑进来一个婢女,跪在程少商和霍无伤面前。
“侯爷,女君,汝阳王妃来了。”
听到这话,崔姝方才刚刚伸出想要夹取点心的手顿在半空,很快又原路收回。
霍无伤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可到底还是侧目望向一旁的程少商,征求她的意见。
程少商顿了顿,淡淡道,“那便请老王妃进来坐坐。”
汝阳老王妃被送去三才观清修五年,可归来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而且不知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她今日竟穿了全幅王妃仪装,披金挂玉,似是生怕会有人注意不到自己。
等到汝阳王妃气势汹汹地进屋后,众人这才发现,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裕昌郡主,亦是穿金戴银,格外招眼。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裕昌郡主双眼有些红肿,想来是方才哭泣不久导致。
见这祖孙二人这副情形,崔姝心底不由得一寸一寸冷了下去,瞧这阵仗,今日怕是不易善了。
众人碍于体面,皆是向汝阳王妃略略弯曲了一下身子,算是问过好了。
程少商率先开口,语气淡淡,“不知汝阳王妃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汝阳王妃冷冷一笑,下巴高高扬起,面色不善。
“老身听闻,半个时辰之前,我家裕昌不过是与袁家新娶的新妇在后院玩笑几句,竟就遭到了霍侯和袁侍郎的厉声斥责。”
“身为长辈,我如今亲自前来,自是要为她讨个说法。”
听到这话,袁慎一双素来温和的眸子直接沉了下去,径直冷冷道——
“呵,玩笑几句?方才在下可是亲眼所见,郡主面对我家新妇是何等的盛气凌人!”
“难不成,裕昌郡主素来便是如此咄咄逼人的性子吗?”
说到这里,袁慎神情冷冽而不屑,丝毫未有收敛,“如若当真如此,那么在下倒是不得不提醒老王妃一句,该提前为郡主早作打算了。”
“若是因为刚回都城,一时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