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越皇后在西宫举办马球会,邀请各世家重臣携家眷共同赴宴。
崔姝早早地同袁慎一起坐上马车,向皇宫方向驶去。
“今日的宴席,听说是皇后有意为太子殿下选定正妃,这才特意举办的。”
马车上,袁慎侧目望向身旁的崔姝,难得的向崔姝说了句别人的闲话。
然而崔姝闻言却只是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眼看着崔姝似是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兴趣,袁慎也不恼,只是又添了一句,“我听闻,皇后娘娘似是看中了裴将军家的女公子。”
听到这话,崔姝理了理襦裙上的褶皱,浅蓝色的袖袍被压得有些不整齐,她靠着马车壁,不紧不慢道,“怎么,夫君平日里在廷尉府是过于清闲了吗?”
见崔姝这样说,袁慎微怔片刻,也不气恼,随即轻笑一声,“廷尉府的事务虽然繁忙,却也还是能够留出歇息时间的。”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忽而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倒是夫人这几日似乎又瘦了些,可该注意好好休养才是。”
话音落下,崔姝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她究竟为什么瘦了些,难道他心里还没数吗?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回府的时辰越来越早,也不进书房,就只坐在院中一门心思地侍弄那片茉莉,连带着她都不得不上了心。
现如今,她不但要打理账簿,操持中馈,还要被他和他的那片茉莉花来回折腾,费心成这样,她怎么胖得起来?
崔姝没有再同他多言,只是脑中又想起前日宝朱派人送来的消息。
正如她所担心的那般,前几日在安溪大街上,宋时音在去穆府拜见穆夫人的途中,遇到了一群人围在一起,挡住了宋家的马车。
那群人明面上似是彼此间起了冲突,无意拦下了宋时音她们,可后来却是愈演愈烈,混乱间竟有人差点直接冲上了马车。
若非当时有宝朱在旁护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倘若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场混乱闹得实在是有些过于巧合,既恰巧发生在宋府与穆府的必经之路上,又恰巧准时拦下了宋家的马车……
“大人,少女君,到皇宫了。”
车外小厮的声音打断了崔姝的思路。
而袁慎见她似是有心事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握住她的手,“下车吧。”
马车缓缓停在南宫门口,偌大的宫门和宽长的宫道都有种庄严肃穆之感,安静得有些过分。
高高的城门穹顶在头顶上平平移过,几人走了许久,在经过了一道又一道高大的门阙后,这才走到西宫大殿。
此时,崔姝突然回过神,有些不解地望向袁慎,“你带我绕这么远的路做什么?”
“自是想与夫人多独处些时间。”
袁慎这话接得面不改色,可崔姝却只觉得他是在故意调侃自己,因此并未应他的话岔,只是由宫人引着与袁慎一起走上看台落座。
许是因为西宫太大的缘故,这会看台上的人还不是很多,崔姝想了想,还是放下桌上的清茶,起身走向一人。
袁慎见状眸间闪过微微诧异,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依旧坐在原地等待。
那是一位长相温婉可人的女娘,身着一身淡紫色襦裙,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秀丽。
但她此时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般,眉头蹙起,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般。
眼见崔姝靠近自己,这位女公子神情似是愈发紧张,却还是客气地起身行礼,“袁夫人好。”
“知妤妹妹,好久不见。”崔姝眉梢动了动,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话音落下,裴知妤似是暗暗松了口气般,也轻轻笑道,“沅沅阿姊,真的是许久不见了,我还未来得及恭贺你新婚之喜呢。”
“前几日兄长还曾向母亲提起,说是应该先去袁家探望阿姊才是。”
“只是因着一些别的事,暂且耽搁了,还望阿姊勿怪。”
“知妤妹妹这是哪里的话,裴伯母是长辈,自是该我与善见去家中拜见才是。”崔姝接过话,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若是因此使得伯母辛苦,那反倒是我们做晚辈的不是了。”
不过短短几句话,崔姝便已感觉到了裴知妤话中有意的疏离。
裴夫人与自己母亲是多年的手帕交,因此她与裴家兄妹二人自幼便十分相熟,感情也甚是亲近。
若是换作从前,她与裴知妤相见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