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喆把法拉利驶入酒吧“火药与枪炮”附近的停车场,熄了火,听着引擎的轰鸣声渐渐止息,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想事情。
这个酒吧——火药与枪炮——的老板是这一带的地头蛇,麾下统御着方圆十里内唯一一个民间异能组织“赤备”,早年间在街面上厮混时便已是这一带名声赫赫的疯子,跟他交过手的没有一个不害怕并畏惧他的。那个男人被认为是“赤备”的祸犬,是这条街上的黑道领袖,拥有整条街的优先择偶权,开酒吧只是他的一个爱好,并不是为了赚钱。
前几年李喆还在“天启”小队服役的时候,前辈们总喜欢在任务结束拿到钱后带他来这里,点上一杯烈酒,侃天侃地的聊天,庆祝死神又一次把他们落在了人间。
在工作中,他们是异能特殊科的精英,心如铁石,精密如仪器,但在酒吧里买醉时也不过是个凡人,他们狂歌痛饮,孤独且强大,直到那个至暗之日的到来。
那一天,耀眼的太阳陨落了。异能者们失去了他们的无冕之王,但神明中的一柱,也陨落在了“天启”艾洛·索尔齐亚的猎刀之下。
李喆再次衔起一支烟卷,暗红色的火星在暗淡的夜色里忽明忽暗,指间弹跃着一枚早年间在赌场里充当高等筹码的金属钱币,是一件青铜制品,只见男人将钱币夹在两指之间,屈指一弹,异能“重力操纵”瞬间抹去了星球施加于钱币上的重力,让它在脱手的瞬间就有了不亚于枪弹的恐怖动能。
黑暗之中随之传来一声钝器穿透肉体的钝响,由于心脏被洞穿但尚未即刻停止跳动,血液如喷泉般泵出,溅落一地血色。
那是在这一带游荡的人贩子之一,在异能特殊科的通缉名单上榜上有名,李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科里负责这个通缉的专员挂了个电话,推开车门向酒吧走去。
“老规矩,一杯麦卡伦威士忌,加老冰。”
半分钟后,李喆坐在酒吧里那个几乎已经专属于他的座位,指间夹着烟卷,向酒保点单。
酒保——酒吧的老板——微微颔首,从身后的冰柜里取出冰过的酒杯和提前凿好的冰球,从酒柜里摸出一瓶麦卡伦威士忌,斟了半杯,推到李喆面前。
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异能者们大多钟情于高度烈酒,或许是因为强悍的身体素质带来的强大新陈代谢能力,让低度酒喝在他们嘴里跟白水没什么区别。
“最近有什么可供消遣的新闻吗?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李喆举起方形酒杯喝了口酒,任由液体火焰般的酒水在舌尖上滚动,顺着喉管一路烧到胃袋,留下熨帖的烧灼感。
“你还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小孩子嘛你,不过新闻嘛,让我想想。”老板一边把琴酒,苦艾酒,柠檬汁,弹簧一并倒入调酒用的金属罐中摇晃,调制起马天尼鸡尾酒,一边若有所思的回忆着最近街面上发生的事情。
“如果硬要说新闻的话,伯蒂死了算吗?被人掏干了浑身上下所有器官,还被利器贯穿了脑袋,被我的部下们发现时只剩下一张空皮,死狗一般的皱缩着,挺惨的。”
“我想,你说的是小伯蒂吧!”李喆把指间的烟卷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按灭,用四根手指捏起酒杯轻轻摇晃,谛听着冰球摩擦杯壁的轻响。
“当然是小伯蒂,老伯蒂都死了快十年了,坟头草都几丈高了,你哪里认得他。”
“不不不,弗里曼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李喆微笑着向他举起酒杯,“比起小伯蒂,我还是跟他老子更更熟一点,毕竟,那可是在下的伯乐啊!”
“什么鬼,那老东西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手上一有点闲钱就去打酒找女人的个货色,哪有什么本事做你的伯乐。”老板诧异了。
“你可曾了解过老伯蒂死之前是干什么的吗?”李喆把喝干的酒杯推出去,示意老板再给他来上一杯。
“我记得他好像是做拉皮条生意的。”
“假的。”李喆喝了口酒,脸上挂着笑容,“那家伙是个做人口买卖兼器官生意的畜生,他每个月从俄罗斯或日本,有时候也有中东的非法偷渡客来这里,男的就割了器官扔进黑市里赚快钱,女的就逼她们去卖,要知道这畜生的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可是生生把国际上的人体器官成交价给压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我想说他一句天赋异禀恐怕是没人能够反对。”
“妈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人是你的伯乐的,你脸还要不要了你,要不是打不过你这家伙,我真想帮艾洛先生清理一下门户。”老板满脸嫌恶的停止调酒,看李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不可燃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