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阴沉。
狂风刮得落叶打卷儿,风家两口子还没回来。
周俊不介意在屋檐下打坐,但师妹是女孩子,被人说了这么久,终归是不好。
他以前下山多半是打妖兽,风险很大,免不了受伤。
现在方圆十里灵气稀薄,不可能有妖兽。
村子里的乡邻,都是普通人,他不用术法也能应付。
唯一麻烦的是,不知道师妹的父母会怎么对待师妹。
周俊是孤儿,没见过父母,师父就是他的亲人,也不存在与俗世纠葛,没遇到师妹这样的情况。
师父只提点他不要轻易卷入红尘中,一切让师妹决断便可。
回乡的路上,师妹几乎没有提过和家人的关系,只是说家里勉强温饱,并不富裕。
现在两老迟迟不归,师妹又不好意思破门而入,傻等也不是个办法。
“师妹,不如我们先去镇上买点吃的?”
周俊并不是很饿,只是不希望下了大雨,师妹要熬夜等人。
“抱歉让大师兄久等了,家里恐怕没有多余的床铺,我应该先找客栈的。”
风怜雪打坐完毕,拍了拍尘土起身。
这间屋子以前是她的家,现在不是了。
爹娘没回来,她不能用一砖一瓦,免得被误会。
“说什么傻话。我是你大师兄,既然陪你下山,总该要护你周全,你都不怕在外面打坐,我自然也不怕。”
周俊打开地图,估摸了一下行程,如果在林子里用缩地术,很快就能到镇上。
周围炊烟袅袅,没人喊风怜雪两人吃饭,风怜雪心里松了口气。
若是与邻居们牵扯越多,就会越耽误时间。
两人还没走出村头,大雨就落了下来。
万幸风怜雪准备周全,连雨伞都备了两把。
周俊难得下山游历,此刻撑着伞,走在乡间小路上,远近都是良田菜地,野花杂树,一马平川,与太皓山格外不同。
“小雪、小雪——”
“汪汪——”
一位面容苍老的妇人带着黄犬赶来,“我才从田里回来,听说你们在门口坐了半天,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们去我家里坐坐吧。”
“不用了李婶,我们在镇上定了房间,不去住也会浪费钱。”
风怜雪以前和李婶关系一般。
李婶家里有个赌鬼儿子,以前总是喜欢炫耀自己儿子顽劣,又赢了多少钱。
现在跑来献殷勤,谁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这傻孩子,你淋雨没事,总不能让客人淋雨吧!”
李婶故作热情地要挽风怜雪的手,风怜雪闪身避开。
李婶没抓住人,心有不甘,干脆跌倒在地干嚎,“哎呦,造孽呀,小雪你好恨的心,我好心请你回家做客,你居然推我!”
她常年在田间干活,嗓音嘹亮,这么一通叫唤,村里本就想看热闹的人都冒了出来。
“师兄,我们走吧。”
风怜雪没有心情听李婶颠倒黑白,伞柄一转,甩了李婶一脸雨水。
李婶连忙用袖子遮挡,再抬头就发现两个大活人不见了!
“妖法、风家的丫头会妖法!”
李婶没有骗到一文钱,气得破口大骂。
看热闹的村民都没看见小雪是怎么不见的,但看到了李婶吃瘪,心里多少有点快意。
李婶的儿子喜欢赌钱,经常找他们借。
都是一个村的,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家也不好回绝,就借了钱出去。
李婶的儿子一分钱没花,靠着借钱赌博赚来的钱,在镇上开了杂货铺,赚得盆满钵满。
大家伙催账,李大伟还推三阻四,动不动就是周转不开,然后拿点吃食布匹抵账。
虽然账是平了,但是大家去李家铺子买东西,还不能赊账。
李大伟卖给他们的东西,也没见得多好,价格还比别家铺子贵。
李大伟狐朋狗友多,李婶家里有牛车。
大家有时候赶集,只能借李婶家的车用。
李婶借是借了,但喜欢称功,动不动就吹自己儿子有本事,也不提当年李大伟挨家挨户借钱的熊样。
大家都有点担心风怜雪没被仙门选上,被人退货,没想到小丫头能让李婶吃瘪,都不用他们动手。
如果风怜雪真的混得很差,应该住不起镇上的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