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风怜雪没心情逛街，丹砂却拿出了紫云洲地图，“阿雪，这条街的鱼很多，这条街的鹿肉好吃，这里的点心好吃，你说我们先去哪一家？”

银叶柳太贵了，一斤一百灵石，风怜雪被价格吓到了。

吃不起，太贵了！

她和丹砂还没熟到互相请客吃饭的程度吧？

她想了想，“丹砂姐姐，不如我先用普通的鱼试试，如若味道还凑合，再买银叶柳。免得糟蹋了食材。”

就当是创业前的试菜准备了。

想做灵膳，也得先攒点资本，不能贸然开店。

“普通的鱼？什么价？”

丹砂基本上不吃俗食，对食物的价格也完全不了解。

风怜雪想了想，“一百灵石折算成银钱，足够银杏村的人五十年衣食无忧。”

“……哦，你说得对，得节约一点。”

丹砂莫名感觉自己身上背了一村人的口粮……担子好重。

还好她问了价，不然就闹笑话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一顿能吃十斤银叶柳还嫌少吧。

丹河镇市集不大，中午时分，很多摊子都空了。

“原来人间的市集，收工这么早。”

丹砂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少有空观察周围人的生活。

她原以为菜贩和其他做生意的一样，都是从早卖到晚。

“这里的人口可不如城里，大家早上买完菜就各回各家，摊主们自然也不想守空摊。”

风怜雪笑了笑，带她去了附近的巷子。

鱼鳞巷里住着养鱼的摊贩，大大小小的水缸，里面养着各种不知品种的鱼。

丹砂疑惑道：“为什么他们不到外面摆？”

“大家都习惯早起买好的，到了中午基本上没什么人买菜。如果是临时要买，稍微打听一下，便可以找到菜贩、鱼贩扎堆的住处。”

风怜雪说完，感叹丹砂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丹砂模样标致，气质出众，不开口便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一开口，就显得娇憨好骗，好像随时会被人贩子拐走，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你经常来这里吗？”

丹砂左顾右盼，感觉这些地方破归破，气氛闲适。

阳光穿过树荫，落下明明灭灭的斑点。

清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会让心变得平静悠然。

她可以暂时不用管任务，不用逼问风怜雪，像个普通人一样逛街。

“来过几次。”

风怜雪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家里需要大采购的时候，才能逛街。

爹娘赶时间，匆匆来、匆匆去，手里拎着沉重的食材，她就像是人海里被挤来挤去的一条鱼。

返程的路上，别人家有牛车、驴车，车上的欢笑声与冰糖葫芦的香气一样甜。

她拎着年货和娘挤在板车上，与大米猪肉坐在一起，爹拖着板车，和娘算今天花了多少钱，过年要给谁包红包。

路上爹累了，娘换着来，并不让她拉车。

“你把罐子抱好，弄脏了不行，要送人的。”

罐子里装着点心坚果，有客人来的时候，她才能顺便尝一点，不然招呼客人的时候堆头不够，别人会瞧不起。

她有一次忍不住想问，“我呢？”

“你什么？”

“这是我们家的东西，为什么我不能吃？”

“你不是跟着吃了吗？”

“我每次都是最后吃，想吃的点心被分走了……”

“都是甜的，一样的，分了就分了，不要和客人抢。”

“……”

“你去别人家不是也能吃吗？”

“他们家的不好吃，有潮味……”

“有的就行了，不好吃就不吃，那么挑剔做什么！”

“……”

这样没有答案的对话，风怜雪问过几次就懒得问了。

再多说两句，吴氏又要说她早晚要嫁出去，以后找个好婆家，把相公伺候好，就不愁吃穿了。

然而，村里的女人，不管在外人面前多会说说笑笑，做事多麻利，婆婆都不怎么满意。

风长寿爹娘死的早，对吴氏算客气，却也不是什么富翁，种田赚的钱养活他们一家三口就算不错了。

吴氏一直希望她能变得善解人意，会说漂亮话，以后好找婆家，她却没有办法骗自己说谎。